第100章(第2/4頁)

楚琳瑯卻是笑容得體,沒說半點讓周大人當著尹家妹妹面前下不來台的話。

倒是尹雪芳母女出門上了馬車時,楚琳瑯看周隨安似乎沒有急著走,閑著沒事,便得空問了問周隨安關於鳶兒最近的學業問題。

周隨安據實以告,說鳶兒一直在上女學,並沒有停歇。

楚琳瑯聽了,這才放心點了點頭。周家的惡心事太多,鳶兒沒有受牽連,影響了功課就好。

周隨安看了看正在馬車裏往外探頭的尹雪芳,覺得有必要跟楚琳瑯解釋一下,便言語艱澀道:“謝氏自生產之後,一直惡露未凈,聽郎中說有些傷了根本,恐怕再難生養……劉夫人聽說後問起母親,母親便邀了劉夫人來京城做客……”

這話一說,楚琳瑯便明白個大概。

如今周家連續兩個孩兒落空,而小妾胡氏也走了。

所以趙氏心裏發急,便又老調重彈,想起了好友的寡居女兒來了。

也對!當初趙氏是因為她的一番巧妙安排,才生了避忌著尹家的那位姨父的心思,怕受了牽連。

而現在廢王塵埃落定,倒也不用顧忌這個了。趙氏應該想再續前緣,讓尹雪芳來做妾。

只是楚琳瑯聽到這種兜轉輪回,還是覺得這不叫人能幹出的事情,那謝悠然產女夭折,這才過了多久,這母子倆就開始張羅納妾?

她看著周隨安,真是半響無語。

周隨安在她清澈而犀利的目光下,有種無所遁形之感,依舊慣性推脫:“並非我的意思……是我母親不肯聽勸……”

楚琳瑯有些啼笑皆非,淡淡道:“周大人,我又不是你的夫人,你何必跟我解釋?”

周隨安卻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清楚,因為這次他真是不知情,都是母親安排好了,才跟他講的。

可惜他忘了,眼前的這個人早就不必包容他的一切了。楚琳瑯略顯無奈打斷了他的話:“周大人,只有毛驢才會蒙著眼,任人牽著原地打轉。我已經往前走很遠了,你之家事,原是不必跟我解釋的!”

她說完之後,便福禮轉身回店鋪了。

徒留周隨安一人愣在原地,琢磨著琳瑯說的話。

是呀,他與琳瑯和離已經快兩年了。

他聽說了琳瑯的許多事情,她將母親從楚家接了出來,還在京城買了店鋪,更在京郊置辦了宅院,聽說她在西北的生意做得很大。

因為在綠洲勇救了同窗,她被陛下破格封賞為六品安人,還能入皇寺掌法燈,甚至數次面見太後。

他曾經跟琳瑯許諾,遲早有一日讓她鳳冠霞帔,風光受封,可以出入皇宮。

可這個女人離開了周家,不靠男人過活,已經將他當初許下的承諾都一一實現了。

……她的確已經走得很遠了。

周隨安甚至突然想起,年少時,一向性格懦弱的自己為何會鼓足勇氣,甚至不告知母親,便帶著她逃離楚家,私定終身了。

不光是因為琳瑯的年輕貌美,更是因為她身上總有一股子朝氣,莫名鼓舞著憊懶不前的他。

她永遠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麽,該做什麽。

不像他,如果沒有人推著他前行,他就會止步不前,原地打轉。

而現在,公事家事全都處理得焦頭爛額的他,甚至有身不由己,一路不知下滑何方之感。

拉磨的毛驢?可不就是他嗎?

周隨安呆立不動,在尹雪芳一聲聲“周家哥哥”的呼喚聲裏,茫然在想,自己究竟該怎麽做,才能掙脫牽著自己原地打轉的那一根繩?

再說楚琳瑯,安頓好了店鋪生意之後,便可以收拾好行囊,跟著司徒晟一前一後地上路去了。

她先前住的連州便靠近北地,可是此番路程卻是走向北方更遠處。

這一路雖然辛苦,卻並不枯燥。司徒晟此來有督軍的任務,所以沿途的軍事州縣都要停下來處理公務。

在趕路和處理完公務的間歇,司徒晟就會來尋楚琳瑯,便衣微服,在當地的城鎮品嘗些小吃,遊玩買些東西。

琳瑯表示,他不必費心來陪自己,她自己會打發消磨時間,可是每次司徒晟還是會想盡辦法擠出時間來陪她走走。

這是琳瑯以前旅程時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以前,她趕路時,都要照顧一大家子,盯著行程,看顧物品,打點舟車瑣事,就算沿途再美的風光也入不得眼。

可是這一次,行程由司徒晟來定,她的馬車只要跟在後面就好。

每次到了城鎮,客棧安歇也都有司徒晟給她安排妥帖了。就連一日三餐吃什麽,都是司徒大人讓觀棋去買,再給她送過來的。

諸事不管的甩手掌櫃楚琳瑯這才體會到,原來出門在外,一路的旅程還可以這般舒心暢快。

今日他們來到了一處石頭峰陣,是強風年復一年的猛吹下自然形成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