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5頁)

梁錚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就意味著帝後很快也會知道……

蕭鸞飛不敢再想下去,心臟似被絞動般,痛得她的身體幾乎要縮了起來。

“娘!”蕭鸞飛眼下一片青白,淒婉地哀聲道,“我叫了您這麽多年的娘,您就半點不顧及母女情份,非要毀了我才甘心嗎?!”

明明當年調換了兩個嬰兒的是崔姨娘,她只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什麽也不知道。

為什麽要把仇恨轉嫁到她的身上。

“明明一切都是崔姨娘做的,為什麽……為什麽您要對我這樣的殘忍!這樣毫不留情!!”

喊到最後一個字時,蕭鸞飛的聲音已是嘶啞不堪,似要把她兩世的不甘與悲苦都呐喊出來,淚水再次從她眼角滑落。

上一世也是這樣。

十三歲的她得知了真相,陡然間,天地倒轉,她從此一無所有……她何其無辜!

這一世,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距離大皇子妃的位置不過一步之遙了,她也沒指望殷氏為她掏心掏肺,僅僅是希望她不要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而已。

可殷氏為何這麽狠心,非要毀了自己!

少女哭得淒楚動人,梨花帶雨,氣息微喘,看得不遠處的那幾個學子又心生憐惜與同情。

的確,調換孩子的也並非這位蕭大姑娘。

那長眉細目的青衣學子忍不住幫腔道:“殷夫人,你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就算蕭大姑娘是庶出,嫡母也是母,揭人不揭短。”

這位武安侯夫人非要在大庭廣眾下這樣羞辱自己養了十五年的女兒,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一點。

殷氏看也沒有看那些學子,目光定定地投在蕭鸞飛的臉上,微微昂起了頭,語聲寒冽地反問道:“是我讓你來的嗎?”

蕭鸞飛沒有資格指責自己“毫不留情”,是她自己非要跑來這裏又跪又鬧的。

殷氏的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蕭鸞飛一人聽的,也同時是說給那青衣學子聽的,細目的青衣學子不禁臉色一僵。

“娘,我只是想讓您回家。”蕭鸞飛神情黯淡地看著殷氏,那麽委屈,那麽柔弱。

殷氏早晚都要回侯府,自己給她遞個台階,她順著台階下來不好嗎?!

自己又不是要害她!

殷氏卻毫不動容,冷冷道:“你自己跑來這裏鬧,還要怪我不放過你?!”

“你拿刀子捅了我一刀,難道我還該謝謝你嗎?!”

殷氏的內心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目色凜然。

早在知道真相的那個時候,她就想告訴所有人,她的燕飛才是她的女兒。

她已經錯過燕飛十五年了。

可是,爹爹說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了爹爹的深意。

“娘,您怎麽能這樣誤解我……”蕭鸞飛顫聲道,似被殷氏生生捅了兩刀,蒼白的面頰漲得通紅,眸中一片淒涼。

悲痛、憤懣之余,一種無力感與挫敗感在心底急速地蔓延,身子似是搖搖欲墜。

殷氏凝望著蕭鸞飛,心寒如冰。

曾經她對這個親手養大的“女兒”有多喜愛,現在她的心就有多冷。

蕭鸞飛口口聲聲地指責自己半點不顧及母女情份,可她呢,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卻還坐視崔姨娘磋磨燕飛;她明知殷煥要害爹爹,也沒想過告訴自己;她為了當上大皇子妃,不惜興師動眾地鬧上這麽一場……

殷氏冷冷地掃了一眼旁邊的那些學子,心如明鏡:恐怕這些讀書人的在場也不是什麽巧合。

蕭鸞飛的心裏根本就沒有自己這個母親,也從不曾惦記過她們之間的母女情分,她的心裏只有她自己,與她的生母一樣,唯利是圖!

殷氏的語氣愈發冰冷,也愈發淩厲:“蕭鸞飛,你的親娘偷走了我的女兒,作踐了她十五年,你倒是委屈上了?”

“蕭鸞飛,沒有人對不起你。”

“你錦衣玉食的時候,我的女兒被你的生母克扣用度,粗茶淡飯。”

“你學著琴棋書畫,我的女兒天天被你的生母要求抄佛經,抄了一遍又一遍。”

“你平平安安地長大,我的女兒自小一直生病,幾次差點性命不保。”

“我把你當成掌上明珠般呵護,恨不得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你跟前;可你生母呢,不僅磋磨我的女兒,還時不時地讓我的女兒替她頂過,為她領罰。”

“……”

殷氏不像蕭鸞飛那樣語焉不詳,總試圖引人遐想,她把每句話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這個過程中,蕭鸞飛一次次地喊著“娘”,一次次地想要打斷殷氏的話,可殷氏根本不想聽蕭鸞飛再說那些個似是而非的推搪之語,自顧自地往下說。

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字正腔圓,並無渲染之處,情真意切,每一句都讓蕭鸞飛的臉色白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