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當天下午,蕭燕飛就從知秋口中知道了大皇子追著蕭鸞飛去幽州的事。

她登時覺得手裏的話本子也不香了,隨手把話本子丟在一邊,問道:“蕭鸞飛去了幽州,大皇子又是怎麽知道的?”

皇帝豈不是要氣死了?!

蕭燕飛越想越有趣,從旁邊的碟子上拈了一枚雕成菊花狀的雕梅送入口中。

雕梅清脆爽口,酸中帶甜,正適合夏天吃,含在口中,讓人精神一震。

夏日的下午有些炎熱,屋裏放著一個冰盆,海棠在一旁拿著一把蒲扇慢悠悠地給蕭燕飛打著扇,也好奇地看著知秋。

知秋笑眯眯地回道:“蕭大姑娘今早獨自離京,離京前,讓貼身丫鬟書香給大皇子送了一封書信。”

“書香進不了宮,就一直在宮門口等著,從太陽初升一直等到了中午,大皇子的內侍才出來接了信。也不知道蕭大姑娘在信裏到底寫了什麽,反正大皇子收了信後,很快就從宮裏出來了,一副悔恨莫及、痛不欲生的樣子,還在宮門口咆哮了一番,質問書香為何不攔著蕭大姑娘。”

哦豁!蕭燕飛一雙眼笑成了兩彎新月。

這還真是刺激了!

蕭燕飛抿了抿口中酸酸甜甜的雕梅,不由想到了那個夢境。

夢裏,也是這樣。

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蕭燕飛笑得前俯後仰,不可自抑,面頰泛起淺淺的紅暈。

那清脆的笑聲如山澗流淌的清泉般回響在屋內。

“……”知秋一頭霧水,雖不知道姑娘是在笑什麽,但見姑娘在笑,她也跟著笑了,笑得見牙不見眼。

蕭燕飛捂著肚子笑了好一會兒,直笑得肚子都疼了。

海棠放下蒲扇,忙不叠地給蕭燕飛撫背順氣。

笑完之後,蕭燕飛又拈了一枚金黃色的雕梅吃,輕輕地嘆了口氣,半垂的眼睫顫了顫。

那是她剛穿越來時做的夢,可直到現在,也依然記憶猶新。

夢裏,蕭鸞飛嬌妻帶球跑,大皇子追妻火葬場,這對有情人上演了一出古早又狗血的絕美愛情,結成了一段所謂的金玉良緣。

而倒黴的只有原主。

原主被萬箭穿心而死,死後還要被世人指責、唾罵!

想著,蕭燕飛的心臟不由縮緊,似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絞住了心臟,唇角斂了笑意,又問道:“然後呢?”

知秋是衛國公府的暗衛,自有衛國公府的消息源,聽蕭燕飛問,就又接著往下說:“後來大皇子立刻讓金吾衛封了城門,想攔下蕭大姑娘,但已經晚了,蕭大姑娘早就從北城門離京,大皇子就又追著出京。”

“因為金吾衛興師動眾地又關城門,又搜城,驚動了滿京城的百姓。

大皇子前腳離京,後腳禦史的彈劾折子就送到了皇帝跟前,皇帝這才知道大皇子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氣急攻心,還傳喚了太醫。”

蕭燕飛:“……”

連海棠都聽得瞠目結舌,忘了繼續給蕭燕飛打扇,一不小心就輕聲嘀咕了一句:“這都行啊!”

“嘖嘖。”蕭燕飛唇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容。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上回顧非池好像說過,皇帝命大皇子負責撫恤安置京畿一帶的流民,現在幽州流民還在不斷地往京城這邊湧,若是不能安撫好,指不定又會成為一夥流匪,禍亂京城。

而如今,大皇子就不管不顧地丟下這一大攤子,跑了?!

她真的很難理解戀愛腦的想法。

蕭燕飛搖了搖頭,低笑道:“也難怪皇帝氣得都傳太醫了!”

有這麽個戀愛腦的兒子,皇帝的心裏該愁死了吧。

蕭燕飛還想再問,門簾外傳來了丫鬟的行禮聲:“夫人!”

那道門簾被人從外頭打起,殷氏笑吟吟地進來了,後面還跟著一溜的丫鬟,魚貫而入,每個人手裏都捧著托盤,托盤上擺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裙、腰帶以及繡花鞋。

“娘。”蕭燕飛對著殷氏嫣然一笑,乖乖起身。

她一看就知道,殷氏這又是來帶衣裳給她試的。

顧非池奉旨去了幽州,歸期不定,但是小定禮有沒有他都不重要,前天衛國公夫人特意又來了一趟後,和殷氏商定,小定禮的時間不變。

殷氏一心想要彌補那缺失的十五年以及蕭燕飛的及笄禮,這段日子,簡直精益求精,把小定禮那日要穿的衣裳改了又改,力圖盡善盡美。

連蕭燕飛也不記得這是第幾遍了。

她配合地去了屏風後,由海棠與丁香伺候著把這身緋紅的曲裾深衣穿上了,層層疊疊,從第一遍不知道該怎麽穿,試到現在,蕭燕飛其實一個人也能穿,只是總不如海棠她們弄得更服帖,更合身。

“燕兒,你轉個圈我看看。”

“腋下服帖了,腰身也合適了。”

“衣裙的長度也恰好了。”

殷氏仔細地端詳了蕭燕飛片刻,這一次,總算露出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