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3/5頁)

不待皇帝回答,他就接著道:“寧王把控了鑾儀衛和羽林衛,據臣弟所知,鑾儀衛與羽林衛各有五千人。”

“現在為了控制住這座皇陵和隨駕的禁軍,怕是已經動用了兩衛全部的兵力。”

“那麽……”

“此時此刻,在京城攪風攪雨的人又是誰?”

怡親王的語速不緊不慢,卻透著一股子咄咄逼近的意味。

皇帝深深地擰起了眉頭,面色鐵青地與怡親王四目對視,怒道:“放肆!你這是在質問朕嗎?”

皇帝很想痛斥怡親王一番,可他太虛弱了,聲音虛浮無力,只說了這麽一句話,就抽搐似的喘息不止,幸而有寧王攙著他。

看在怡親王的眼裏,皇帝的勃然大怒無異於心虛。

怡親王心裏有了答案。

哪怕是早有猜測,哪怕是他早就看透了這個皇兄的冷心冷肺,這一刻,他還是覺得失望,更是為了對皇兄寄予厚望的父皇感到痛惜。

“皇兄!”怡親王的聲音從咬緊的齒縫裏擠出,當著太祖皇帝以及先帝的牌位,語聲如冰地質問道,“你是不是勾結了北狄人?!”

此言一出,殿內的宗室王親像是被雷劈似的,驚得目瞪口呆。

殿內一片寂靜,外頭寒風大作,刮得兩排松柏急速地搖曳,吱嘎作響。

皇帝低低地嘆了口氣,慢慢地轉過了身,對著怡親王失望地搖了搖頭:“唐弘冀,你太令朕失望了。”

唐弘冀是他的同胞親弟弟,他信任這個弟弟,過去這二十多年一直讓他擔任京營總督的要職。

要不是唐弘冀背叛了自己,自己又哪裏需要去和北狄人合作!

皇帝那渾濁的瞳孔中,翻湧著異常強烈的情緒,有憤怒,更有識人不清的悔恨。

“要不是因為你,朕何須出此下策!!”

這句話就相當於是承認了他勾結了北狄人。

這個念頭像一記重錘重重地敲在禮親王的心頭,他全身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禮親王氣得渾身簌簌發抖,咬著牙道:“你……你竟然……”

“唐弘詔,你這是要葬送了大景江山嗎?!”

禮親王低吼道,兩眼似染了血般通紅,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皇帝。

皇帝瘋了!

他真的瘋了!

禮親王的話刺激到了皇帝,等於往皇帝心頭紮了一刀子。

“是你們!”皇帝憤然道,“你們才是把我大景江山拱手讓給姓顧的!”

“是你們要葬送大景江山!”

皇帝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怨恨,眼神似尖銳的刀子般一一劃過殿內眾人的臉。

這個“你們”指的不僅僅是禮親王、怡親王,還有豫王等其他宗室王親。

話語間,外面的風更大了。

枝葉瘋狂搖曳的聲響幾乎壓過了殿內的聲音。

殿外群臣被鑾儀衛攔在七八丈開外,看到殿內在爭吵,卻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殿內又靜了一靜。

禮親王直愣愣地看著皇帝,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連眼角的皺紋都深了一倍,四肢冰涼。

方才變故突生之時,他還以為是寧王心懷不軌,正要呵斥寧王,卻看到了寧王小心翼翼地扶著皇帝坐了下來。

看到了鑾儀衛火速地控制了隆恩殿內外的的所有人。

看到的是皇帝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亂臣賊子,說他有負□□和先帝的信任。

皇帝剛才說的每一個字,禮親王都記得清清楚楚,心頭沉沉的。

皇帝與太子父子不和,自己作為宗令,自當盡力調和父子間的矛盾。

那日皇帝同意禪位,禮親王就想著,也許太子會念著皇帝的好,自己再從中勸和,畢竟他們是親父子,能化戾氣為祥和的話,再好不過。

他所作一切皆是為了大景江山,可在皇帝的心裏,自己卻是一個顛覆江山的亂臣賊子。

禮親王更沒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不顧江山和百姓,暗中勾結了北狄人。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但心緒依然無法平靜,氣得聲音都在發抖:“阿池為了我大景百姓,他浴血沙場,抗擊北狄,就是為了北境諸城的悲劇不再重演。”

“他是皇太子,本不需要以身涉險,但還是不惜身入險境。”

“而皇上你呢?”

“你為了一己私利,居然勾結北狄,置江山百姓不顧,你根本就不配為一國之君!”

禮親王幾乎是指著皇帝在罵,指向皇帝的那只手顫抖不已,發須亂顫。

皇帝自打登基後,一貫高高在上,還不曾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那張蠟黃憔悴的臉泛出了一絲青,羞惱交加。

禮親王朝皇帝逼近了一步,聲音嘶啞不堪,甚至對著皇帝直呼其名:“唐弘詔,你從前只是畏戰。”

“如今,你竟是叛國了!”

“放肆!”皇帝咬牙道,表情從羞惱變成了怨毒,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覺得心肺似都在被烈火灼灼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