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見(第2/3頁)

崔縉搖頭嘆息道:“本來是不信的,可她母親生下她後傷了身子,沒幾年就病逝了。謝伯父曾請名醫周靈通來給她看病,周大夫說謝夫人的元氣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就耗盡了,如今不過是靠藥物吊著,最多三年之內必死,後來周大夫的話果然應驗。”

裴四郎若有所思,“照這麽說,真是這位姑娘克死的生母?”

“命犯孤煞是天生的,本也是個可憐人,”崔縉說道,“可這位謝大姑娘偏偏陰狠好妒,不僅容不得親妹子,就連身邊侍奉的人也要下毒手。有一回我隨母親來謝家做客,見她院中一侍女哭得可憐,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因頭發長得太好礙了眼,所以被剃了個幹凈。後來聽我母親說,那侍女本來馬上就要放出府嫁人了,遭此橫禍,當天夜裏就跳井自殺了。”

本來不太贊成背地裏議論姑娘的裴道宣,聽到這件事後也皺起了眉。崔縉又零零散散說了幾件謝及音的荒唐事,裴道宣聽罷直搖頭,“若這些事都是真的,謝大姑娘確實品德有失,謝郡守該找個嬤嬤好好矯正她。”

崔縉說道:“如今的夫人不是沒管過,管的越多越離譜,後來怕她對阿姒妹妹下手,管也不敢管了。”

裴道宣道:“謝大人將汝陽治理得如此井然有序,沒想到家事上卻如此荒唐。”

崔縉道:“我與裴家三位公子一見如故,聽說你們有與裴家結親之意,怕你們將來後悔,才與你們說這些。你們可不要在謝伯父面前提,他是個疼女兒的。”

裴道宣道:“那是自然。”

裴四郎忙對裴道宣道:“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命薄,經不起折騰,我還是乖乖娶咱河東的姑娘吧。”

裴道宣點了點頭,“雖說謝家門楣高貴,可這樣品行惡劣的姑娘,確實不能娶。”

崔縉看向正負手望著湖面的裴七郎,他們年紀相近,本該最能聊到一起,可他一路同行至此,卻始終一言不發。

崔縉對這位一露面就驚艷眾人的裴七郎頗有些好奇,主動同他說話,“若論年紀,最有可能和謝大姑娘結親的應該是七郎,七郎不害怕嗎?”

裴七郎笑了笑,“害怕什麽,娶不得麽?”

幾人聞言一驚,就連縮在樹上偷聽的謝及音聞言都愣了愣。

裴望初沒有看崔縉,而是對裴道宣說道:“大哥應該記得,我在外遊學那些年,家裏也傳我命克雙親,無惡不作。”

裴道宣說道:“這不一樣,你那是家中刁奴搬弄是非,可崔公子與咱們無冤無仇,好意提醒,怎會有假。”

聽裴望初懷疑自己所言為虛,崔縉臉色不太好看,辯白道:“我以後會娶阿姒妹妹為妻,裴謝兩家就算結親也與我無關,裴七郎不必擔心我會嫉妒你而故意從中作梗。”

裴四郎打圓場道:“崔公子與謝家小姐青梅竹馬,哪裏用得著嫉妒別人?七弟也是說著玩的,真讓他娶,他肯定跑得比咱們都快。”

正此時,有謝家下人前來通傳,說前院新蒸好了桃花餅和桃花酥,請各位公子前去品嘗。

待崔縉與裴道宣一行人都離開後,謝及音才從樹上爬下來。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在崔縉嘴裏不會有好話,可乍一聽見如此刻薄惡毒的評價,她心裏一時緩不過來,又難過又生氣,狠狠朝樹上踢了兩腳,疼得她當即紅了眼眶。

桃花花瓣如雨簌簌落下,落在了腳邊一塊淡青色的玉玦上。謝及音彎腰將玉玦撿了起來。

“這玉質地不錯,是誰丟的呢?”謝及音把玩一番,在玉玦背後摸到了一個隱蔽的“巽”字。

“是我落下的,請姑娘還給我。”

身後冷不丁傳來一個男聲,謝及音嚇了一跳,轉身看見那位姿容出眾的白衣公子正站在不遠處。

裴望初……這玉玦是裴望初的?

謝及音第一反應就是抱著頭躲到了樹後。

為了方便爬樹,她今日出門沒戴帷帽,隨手挽成的發髻也早被樹枝勾散開,如今一頭白發披肩落著,根本見不得人。

何況崔縉剛才又那樣說她……

謝及音緊緊貼著樹,飛快將頭發攏起來,胡亂塞進後領中。可即使這樣,她還是不敢探頭出去看他,只將捏著玉佩的手伸出去,對裴望初說道:“我喊一二三就扔,你接住了。”

裴望初說道:“此玉珍貴,不能摔。”

謝及音想了想,“那我放到地上,你先背過身去,等我走了你再來拿。”

裴望初道:“拾遺贈還,應當面酬謝,此乃君子之禮。”

謝及音不說話了,似是在想別的辦法,只持著玉玦的手還愣愣地伸在外面,紅纓青玉映著白脂般的手腕,竟十分好看。

裴望初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我要代家兄向謝姑娘賠禮道歉,所以還請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