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堯(第3/4頁)

唇邊劃過諷刺的弧度,喬知吟搖搖頭,在心裏默許這並不重要。

聲音碎在黑夜中:“是麽?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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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喬知吟只想去找蘇祁堯說清楚,她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盡管他們是法律上的夫妻關系,那她也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自由。

可是,當她回家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所有好不容易因為酒精堆積起來的勇氣煙消雲散。

蘇祁堯還是一副隨性的樣子,穿著家居服,但再寬松的衣服都蓋不住他從身上散發的狠戾氣息,更何況此時的他正拿著刀具,緩慢磨著手邊水果,動作不急不慢,卻似乎帶著很濃的警告意味。

見到她時,他神色自若將刀具收起,轉身鎖進櫃子裏,打開水龍頭沖刷著沾上汁水的手。

喬知吟瞬間被奪取憤怒的權利,所有在心裏排練好的話語卡在喉嚨口,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回來了?”蘇祁堯沉心靜氣,永遠平和得像是與外界的腥風血雨無關。

他甚至能慢條斯理將自己剛切好的水果遞給她:“要吃麽?”

喬知吟沒有動彈,他的話也消散在冷寂空氣中。

蘇祁堯懶得在意,又收回自己自作多情的手,將蘋果送到自己嘴邊。

見她半晌還沒離開,他才問:“有事?”

喬知吟眼前畫面稍微朦朧,抿唇躊躇片刻。

終是質問式道:“一直跟著我的那輛車,是你安排的?”

“是。”蘇祁堯答得坦然,並沒有與喬知吟拐彎抹角的打算。

喬知吟愈發難受:“為什麽要這麽做?”

仿若聽見什麽明知故問的問題,蘇祁堯那頭傳來哂笑聲,動作慵懶倚靠在台前,真絲襯衣隨著他松垮垂落。

指腹漫不經心摁著掌心的蘋果,豐富的果汁溢在指邊,隨著光線明晃。

沒有任何大範圍的動作,但喬知吟還是被他這股莫名的氣場震懾到心慌,開始後悔自己不自量力的詰問。

她聽見蘇祁堯的回答:“不這麽做的話,難不成要等到蘇太太杳無蹤跡後再興師動眾麽?”

他說得理所應當,在他的認知裏跟蹤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完全不需要當心這件事會帶來的影響。

喬知吟企圖解釋:“那只是一句玩笑話,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而蘇祁堯只當耳邊風,搭在平台上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點著,眉宇輕佻,沉眸眼神增上微妙。

他反問:“蘇太太的話還能相信麽?”

頭頂上的吊燈不知為什麽驟然閃爍,又在光線突暗的同時一陣刺耳鈴聲環繞在此氛圍中,尖銳高頻急促,喬知吟被嚇到應激,無助得往後撤一步。

蘇祁堯稍擡眸瞥了眼來電顯示,在接通前將自己的最後句話落下:

“蘇太太若是那麽本分的話,也就做不出逃婚這種事了。”

奪魂般的鈴聲總算止住,替代的是那不含感情的通話聲,喬知吟那本就衰弱的神經在這種環境刺激下愈發搖搖欲墜。

她猜到了,蘇祁堯就是聽到了那天她與嚴嘉玥的一句無心的話後才會這麽做,這個人為了把她留在身邊簡直不折手段,偏偏她又不止一次在他面前透露過她想逃離他。

——是的,她逃過婚,缺席了他們那場盛大的婚禮

因為這場婚姻表面是家族聯姻,可實際上沒有人與她商量過,甚至在她企圖拒絕的時候把她軟禁在喬家,直到婚禮當天才直接將她送到現場。

那天所有人都圍繞著她,為她穿上最華麗的婚紗,化著最精致的妝容,收到了無數人的祝福,但看著愈發繁華的婚禮殿堂,環繞在她的胃中的只剩下惡心。

她近乎絕望,沒法接受現狀,於是從婚禮現場化妝間的窗戶翻出去,逃婚了。

原以為是自由,可她走不遠,很快後被保鏢圍堵在巷子裏。

轉過身,看見了同樣穿著婚服的蘇祁堯,他精致典雅,卻滿臉寫著怒意,令暖陽當空的天氣瞬間被冰窖覆蓋。當時他們一句話都沒交流,他朝她走來,拽住她的力道大到仿佛要將她的骨頭掐碎,她的心也隨之沉入谷底。

她無法改變現狀,當她被蘇祁堯帶回家,用力丟到床上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掙紮的本能,任由失禁的淚滑落。

在整個過程,她都像是一具傀儡,只能任人操控。

喬知吟閉上眼睛調整自己,感受抽著疼的胃,整個人疲憊不堪。

這是非常失敗的一次談話,她只想回房間,待在安靜的地方。

可當再次睜開雙眼時,便感受到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意席卷而來,緊接著含沙射影的話飄入她耳側——

“不過就是一條生命。”

像是被人遏制住喉嚨,喬知吟難以呼吸,渾身血液凝滯。

蘇祁堯還在通話,但眼神顯然落在她身上,語氣緩慢,卻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