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知堯
◎“我不會離開你。”◎
喬知吟確實是在討好蘇祁堯。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麽, 自從得知蘇祁堯為了喬家做了那麽多事之後,她就發現自己丟失了與他談判、與他鬧別扭的權利。
她覺得自己應該認了這個事實。
那個從小跟在祖母身邊被培養的人本該是她,她早在十年前就該為了這場聯姻做準備, 她更應當如祖母所願服侍好自己的丈夫。
如今才幡然醒悟的她好像只剩下一個選擇,那就是安分完成自己本職工作, 她將會聽從蘇祁堯的話,他想讓她工作,那她就去工作,不想讓她工作的話她便在家當一個賢妻良母。
她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可是現在, 蘇祁堯卻抱著她, 無聲安慰,並告訴她:“你是你自己, 不用為了我委屈你。”
其實也沒什麽好委屈的。
她是喬家受益人,理應為了喬家付出,她過得很幸福, 反之是她不斷在傷害蘇祁堯。
她做錯的太多了, 她有她的責任需要完成,都在情理之中。
可一聽見他的聲音,她愈發覺得壓抑。
將頭埋進他的身軀裏,喬知吟指尖無助圈緊那塊布料。
“你沒有希望我做的事情嗎?”她問。
“沒有。”蘇祁堯知道她心情很差,環繞在胸腔處只剩下無措。
他告訴她:“只要你在我身邊,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滿足。”
其實這才是他一直以來的目的。
所以無論是與黃志忠對抗也好,被喬家人得寸進尺也罷,他都心甘情願接受, 只要能見到她。
多傻的一個人啊。
“好。”喬知吟的聲音展露著嘆息。
她必然應允:“我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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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祁堯最近的精神狀態剛有所好轉, 又因為喬知吟的情緒波動而再度不穩定。
即使與喬知吟同床共枕, 但他依舊頭疼整夜。
耳廓是她平穩的呼吸聲, 閉眼是她無血色的臉以及抱著他縮成一團的身軀,兩者共同留在這個暴雪夜裏。
在這種時候,他無比厭惡自己。
若他能理解她的情緒,興許能替她分擔,她或許就不會那麽累。
可他不能,他甚至連安慰的話都說得如此僵硬,他無法帶給她需要的溫暖。
喬知吟心情不好,他的狀態自然也好不了。
翌日前去見了他那位姑父,這麽多年過去,他對這些親戚早就沒什麽印象,但當面對那位蒼老的男人,一些久遠的回憶似乎由此對應。
在為數不多的快樂中,也曾有這個人的出現。
姑父交給他一份錄音,是埋藏了多年最近才被發現的,關於那年姑母與他母親的對峙。
聽完全程,他才得知,原來他生母不僅用藥物控制他的精神,更試圖將他從樓上往下摔。
若非被姑母撞見,現在的他不僅僅難以自控,更會是一個傻子。
蘇祁堯面無表情,仿若所聽見的內容與他無關。
這個消息說意外也不意外,他比誰都清楚那個人有多心狠。
只是慶幸他沒有變成傻子。
這樣就無法遇見喬知吟,更無法靠近她,也嘗不到這個世界的甜頭。
從姑父那邊離開後他又去了趟James工作室,疲憊難忍的他靠在沙發小憩,滿腦子仍舊是喬知吟。
每回想起她,那傲然身姿總歸凸顯失魂落魄。
James看向張助:“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惡化?”
張助搖頭:“蘇總怕是沒好過。”
James過去與蘇祁堯商量接下來的治療方案,他認為藥物治療足夠穩定他的病情,不需要依靠電休克,但蘇祁堯並不滿意。
“你已經能控制大部分情緒,這是好轉的跡象。”James告訴他。
蘇祁堯眼神泛著空,提醒:“我沒有理解能力。”
James頓住,暗自思考。
還記得最初他們見面時,是張助強硬要求的,當時蘇祁堯抗拒治療,因為治療周期長過程更難熬,更重要的是他認為治療對他意義不大。
那時候他就是這樣的情況,幾乎已經放棄自己,他們苦口婆心勸了多少次都沒用。
但直到某一日他突然答應治療,原因是他在籌備婚禮,打算以更好的狀態迎接。
後來,他治療的期求越來越強烈,從擔心病發傷害到那女孩,到如今他口中所說的,沒有理解能力,無法替別人排憂解難。
所有決定都是因為那女孩。
但他還是必須告訴他殘忍的一件事:“你應該清楚,精神類疾病無法根治,只能控制。”
他無法依靠自己理解情緒,這是就算撐過再多次的電休克都無法完成的事情。
蘇祁堯閉眸隱下失望。
James大概能猜測到一些事:“那女孩有心事?”
“或許是自責。”蘇祁堯將自己隱約捕捉到的信息點告訴他,企圖通過這種方式學會與喬知吟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