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灰霧臨城(第2/5頁)

雲乘月立即扭頭看了一眼,眼瞳收緊。就在一瞬間,天上的“祀”字伸出無數細須,抓住無數普通人,讓他們懸浮在半空。人們在尖叫,但是很快,被抓住的人們就橫在半空、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她知道自己應該驚訝,還有憤怒。但在心流狀態下,她心中一片清明。

聶七爺的小臂也被猛地往上一扯!他神色陡然一厲,口中喝了一聲,四周聶家衛士即刻收陣,將幾人圍在中心。只聽刀兵脆響,諸人手持兵刃,將寒光對準四周未知的敵人。

聶七爺本人也想拔刀。

但雲乘月說:“別動。”

她抽出了玉清劍。白玉劍柄觸手溫潤,太陽圖案閃光,與她眉心中的“光”字書文呼應。

無需多言,“光”字躍出,附著於劍身之上。筆畫抽長、變形,成為薄薄的光幕;它裹住狹長的劍刃,而後——

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這方天地。

雲乘月扔了劍鞘,左手抓住聶七爺的手腕,右手平平揮出一劍。她感到對方肌肉收縮、本能要退,但她用力抓住,居然沒有讓他逃脫。

發光的玉清劍清鳴一聲,斬出一劍。

這一劍,斬向了聶七小臂上那根“絲線”。劍刃攔住“祀”字的觸須,但它異常柔韌,沒斷,而是順著她拉扯的方向不斷變形。

這股力量,比她在徐小姐、聶小姐身上見過的都更強。

雲乘月沉下心神。識海中的“生”字書文蘇醒過來,也加入了這場角力;生機的白光流出。

玉清劍劍刃一震,“光”字化出的光芒上,竟然又浮現出一個隱隱的“生”字虛影!

“這是……”

旁人的驚訝是旁人的事。雲乘月的世界裏,只有安靜、專注——她在朝著她的目標前進。

“生”字與“光”字大道相近,相輔相成;兩枚書文的力量疊加,又被玉清劍這一神秘的寶物加倍放大。

刹那之間,生機濃郁、清新純凈的光芒,像風一樣蕩開。

不僅是聶七爺渾身為之一輕,所有被“風”掃到的人們,都感到身心清爽許多。

盧桁渾身一震,擡手按住眉心識海處,驚訝道:“老夫識海中的傷……”

雲乘月已經全神貫注望著薛無晦。她手中刀鋒一側,已然估量起該如何阻止他……她能做到嗎?

雲府屋檐上,帝王居高臨下。他烏發飄蕩,大袖當風,黑霧彌漫如死,抵抗著生機的氣息。和帝陵中相比,他的力量的確增強不少。

他也看著雲乘月,又多看了一眼聶七爺,尤其是他的手腕。他不笑也不怒,神色冷淡若冰:“雲乘月,你果然要同我作對。”

她看向他。她明明說了,這是通天觀搞出來的“祀”字……他居然說是和他作對?他究竟做了什麽?

她不能說話、不能叫他,她想,不然他會被人發現。她只能保持沉默,直直看著他,平靜的心海中生出些許憤怒。

他卻只是搖搖頭,唇邊一縷譏誚。

“果然世間之人,大多不可信,也不可靠。雲乘月,既然你執意如此,朕便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之內,如果你破不開這一局,便只能眼睜睜看著……”

“……這世間,如何淪為死亡的樂土。”

他聲音平靜至極,擡起兩臂的動作也同樣平靜。這是一個屬於帝王的動作,如懷抱日月、如坐擁山河。冷風灌滿了他的衣袖,也讓天空中巨大的“祀”字猛然顫抖。

雲乘月忽然感到了更熾烈的怒意。她很少像這樣發怒,但這注定是,也只能是沉默的怒意。她唯有通過揮劍來發泄。

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賬!他憑什麽話不說清,自顧自地就宣布他們對立,然後搞出亂七八糟的這一幕?什麽又叫“死亡的樂土”?浣花城原本優哉遊哉的生活氣質多好,她想擁有還不能呢——憑什麽要破壞別人平靜悠閑的生活!

玉清劍再震!

然而,帝王的身影已經散去了。四周迷霧降臨,他自身也化為更加幽暗的迷霧。

突然,天地暗了。

明明是白日,黑壓壓的層雲卻遮蔽天空;風冷得刺骨,地面的積水居然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憑空生出的灰色迷霧彌漫著,籠罩了全城。

這東西很危險……對普通人來說很危險!

雲乘月意識到這一點,更用力地握緊劍柄。她往天空揮劍。劍光上切,刺向上方那黑紅色的、巨大的“祀”字主幹。

然而。

當啷——

劍光堪堪嵌進一分,就被猛力彈出!

雲乘月被逼倒退兩步,才發現丹田空蕩,渾身乏力。她畢竟才只是第一境的聚形修士,甚至只是初階,玉清劍兩劍揮出,就已經讓她靈力耗盡。

“雲姑娘!”

“乘月!”

聶七爺和盧桁同時伸手扶她,後者更是又塞過來一瓶元靈丹,斥道:“又逞強!先將丹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