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入學(第3/5頁)

“不必擔心。歲星星祠有靈,既然選擇佇立此處,白玉京也只能尊重。”

書院的老師沖她頷首,客氣得有些過分。雲乘月記得這位老師名叫羅正山,此前正是他開啟了觀想之路,也是他點頭應允她將毫筆“鎮山河”帶進去。

雲乘月也這才恍然想起,應該將東西還回去。

但當她想取出“鎮山河”時,羅正山卻伸手按下,制止了她。

“王夫子的意思是,這筆就暫時由你保管。”

“我?”她一怔,“不是說這是貴重而且古老的寶物……”

“王夫子的安排,總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雲乘月就這麽拿著“鎮山河”,穿過好幾道拱門(並隱隱感覺到了空間跨越時的波動),被人領去了某座山峰的山腳小院。

冬日白晝短,又或許是疲勞帶來的錯覺,她只記得自己目送陸瑩、雙錦去了另一邊的院子,又回屋整理了一番此行收獲,星星就映亮了夜空。

她本來只想照例休息幾個時辰,沒想到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

她睡了三天三夜,居然也沒人叫醒她。

只有薛無晦站在她床邊,背對著她,面向窗外晨光一動不動,好似思索,又仿佛單純出神。

“……他們派人看了你幾次,但並未打擾你。”

他沒有回頭,卻知道她醒了,說道:“其余人已經開始上課了。”

雲乘月倚坐床頭,打了個哈欠,聞言呆了呆:“哦,這麽說我剛上學就曠課了。”

好像不大好。

哪知薛無晦卻搖搖頭:“不算。”

“嗯?”

他淡淡道:“因為他們和白玉京定下了一項新的約定。書院同意,鑒於你的特殊之處,他們沒·有·合·適·的·人來教導你。”

“沒有合適的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要白玉京來教我?”

法度之道和意趣之道的爭端,她已經聽過,也知道自己成了兩邊爭執的一枚關鍵棋子。白玉京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好像如果她選擇了法度之道,他們就能大獲勝利,反之則會遭受嚴重打擊一樣。

雲乘月皺眉思忖,正好也起身挽發。她至今用的還是那一枚紫薇花華勝,就是薛無晦在帝陵中送她的那一枚。輕巧好看,還能自動挽發,用起來很順手,她也就一直用了。

“卻也並非如此。”

薛無晦指了指桌上一杯水,示意她喝下。

水溫正好。山泉水煮沸後晾涼,格外清新潤澤。一杯喝下,那幾分帶著火氣的煩惱也像被沖走了。

一旁爐火尚溫。麒麟拂曉正趴在一旁,睡得正香。

雲乘月放下水杯,走到窗前。推開窗,只見山頂戴金,朝陽緩行,滿眼青山似霧散開。

她呼出一口氣,讓最後一點煩躁離開身體。

“你別賣關子。”她的聲音也不覺松弛下來,帶上一點無奈而認命的意思,“你就直接告訴我,他們打算怎麽處置我好了。”

“好。他們約好,誰都不教你修煉。”

薛無晦點頭,言簡意賅。

“……啊?”

雲乘月真正錯愕起來:“這是什麽意思?不教我?難道讓我自己悟道?”

“不錯。他們約定,既然你是真正的不世出的天才,又是歲星星祠認可的繼承人,自然該天生地養、吸風飲露,自然而然就修得大道。”薛無晦再次點頭,譏諷一笑。

雲乘月更皺眉。她雖然錯愕,但並不多麽擔心,無論旁人是否教導她,她身邊都有一個真正的千年大能看顧,總不至於學不了東西。

她真正擔心的是盧桁,還有立場顯然偏愛她的王道恒王夫子。無論於公於私,她不認為他們情願答應這個約定。

再想到明光書院被迫接受了白玉京對書院考核的幹涉……

書院真的節節敗退?

那她真的還有必要待在這裏麽?她思忖著,盤算了一遍自己要做的事:調查亡母過往,調查薛無晦的仇人。這兩件事,是否都與白玉京更相關?那她是否應該先假意順從白玉京的意思,前往白玉京先蟄伏下來?

明年七月十五的歲星之宴,算來也不遠了。

只是……

雲乘月看向薛無晦。正好,他也在看她。

雖然一言不發,但電光火石間,他竟然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麽。

“……不著急。”

他沉吟過後,這樣答道。同時,他伸手像是想要輕輕拍一拍她的肩,以作安慰,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手擡到半空又縮了回去。

“那位大梁昭章帝曾說道,教你書院畢業後,上京就讀國子監。”

說到“大梁昭章帝”這幾個字時,亡靈的帝王眉眼略挑,語帶譏諷。他接著說:“無論如何,如果我們想在白玉京調查一番,就需要一個安穩的落腳處。司天監布防嚴密,國子監就不失為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