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雲乘月vs.季主簿(第3/5頁)

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那女人一身白衣,戴著帷帽,身形孱弱,依在太子身邊,在風雪中不大起眼,像從冰雪裏生出的精怪。

“乘月,你如何敢違逆王法?”太子居高臨下,自然說出了訓斥的氣勢,又帶著幾分他那修佛修出的悲憫,“襲擊三清閣官員,你好大的膽子。”

雲乘月沒搭理他這段廢話,只拄著劍,直接問出來:“你們不想讓我接觸太清劍?”

離得遠,又隔了風雪,她看不清太子的表情。但他確實沉默了一瞬,才用一種拿腔作調的聲音說:“揣摩上意不是個好習慣。乘月,趁現在認罪,孤還能免你刑罰。”

雲乘月噗嗤一笑:“有什麽好免的?你們留著我是要幹嘛,我們雙方都心知肚明。祭祀的時刻一天不到,你們就一天不會動我。”

她說話幾乎算肆無忌憚了,就這麽大大方方把“祭祀”這個詞說了出來。那些百姓離得遠,可四周戴官帽的人都流露異色。

太子捏著佛珠的手一個抽搐,手背青筋就暴露出來。他身邊的女人原本挽著他,這會兒發出吃痛的低聲。他卻完全沒有在意。

“你……”他真的有些動怒,“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別後的小動作!”

雲乘月就那麽微微笑著:“你們畢竟是這個天下的主人,如果什麽都不知道,確實太無能了。所以,知道又怎麽樣?”

怎麽樣?

太子一愣,露出些許不可思議的神情。他身邊的女伴始終注視著下方,一雙水盈盈的眼睛深不見底。

太子威脅:“你就不怕……”

說著,他自己卻卡殼了。不怕什麽?追殺死靈和半死靈?他們一直在做。殺了她?正如她所說,他們都心知肚明在等一個時間。或者用她的親朋好友威脅她?這確實是一條路,可皇兄再三叮囑,現在虛淵既破,那麽在那個時間點來臨之前,是不好大開殺戮的。

其實,皇兄吸收掉了身邊那些修士,已經是不得已的浪費……現在,皇兄是絕不允許任何不必要的浪費的。

太子想起了那座深宮裏的黑暗之地,想起了那森森的長明燈的光,想起了那猙獰的黑影……他悄悄打了個寒顫。

雲乘月說得對,無論她現在做什麽,其實他們都不能把她怎麽樣。她就是仗著這一點。

太子不願示弱,於是他又說了幾句威嚴的話,並訓斥了那兩個三清閣的官員幾句,尤其責令那個叫季雙錦的,絕不該將太清劍用於鬥法之上,為此要罰她十鞭子,要罰俸祿,還要關十天禁閉。

然後,太子就大袖一揮:“飛魚衛,出來辦事!”

而後便匆匆離去。

他身邊的女伴最後看了一眼雲乘月,也跟著離開。

被點名的飛魚衛不能再隱藏自己,只好走出來。還是個熟人——莊夜。雲乘月多看一眼,見他板起臉,假裝不認識自己,一臉公事公辦。

很快,樂水緊跟著季雙錦,同莊夜一起離開。

最後,只剩雲乘月。

她保持著那灑脫的微笑,慢慢滑坐在地上。她盤起腿,撐著劍,擡頭看天,好似在欣賞雪景。

修士中總有些怪人,這種大雪天專門跑出來在雪地裏枯坐的,附近的居民們也不是沒見過,不想多看。而且,他們還在畏懼剛才的聲勢,暫時都不過來這邊。

雲乘月就獨自一人坐在雪地裏。

暈眩和惡心的感覺。四肢虛弱。頭有些疼,丹田也有灼燒感。她平靜地考察著自己的身體。之前殺死虛淵的時候,她就有過這種感覺,但那時她只以為是受傷的緣故。

她的身體已經康復。但剛才和雙錦對戰時,她忽然又感覺到了這種不適。那不是非常劇烈的疼痛,卻也足夠明顯,而且綿延到了現在。

怎麽回事?

她懷裏揣著一團溫涼的力量,有些遲鈍地思考起來。但這團溫涼的力量又很快讓她分心;這是剛才,她從太清劍上抽出來的力量。

不,這樣說不太恰當,應該說,當玉清劍和上清劍接連和太清劍發生碰撞時,她懷裏的梅花簪也顫動起來;太清劍上有一股力量,自然而然滑進了她的懷裏——就是現在這一團。

和之前“太清令”指給她的力量很像……不,就是同一種。

是劍靈嗎?它……果然還存在?她此前就猜測,也許……

不。

雖然這團力量讓她感到親切熟悉,可它沒有任何生命靈智的力量。它不是劍靈,而只是劍靈遺留的力量,就像蛇蛻一般的存在。

不過,如果抓住這團力量,借用拂曉的“越”字,也許可以試試尋找劍靈……

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彎下腰。思路也被打斷了。她被迫再次思考那個問題:我的身體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明白了:身體承受不住龐大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