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四肢接觸到沙地,還沒成年豹一半高的幼崽就嘆了口氣。

想到大腿沒了,未來的她要獨自在這片偌大的草原闖蕩,時喬就感覺又回到了之前朝生暮死的不安定狀態,隨便來一只綠狒狒或者獵豹就能讓她領盒飯。

越想越覺得頭有點暈,眼睛也花,走路都走不利索。

克萊恩被迫松嘴,看到對方打算自己走,伸出前爪把小花豹拽回來,示意對方別搗蛋,現在不是等她一瘸一拐單腿蹦跶的時候。

路上有角馬、水牛和大象留下的糞便和容易消失的腳印標記,他們要趕在獵物渡河之前盡快到達。

被對方不由分說叼起來重新上路後,時喬終於發現,這豹好像沒想把她隨便扔在哪兒,而是要帶拖油瓶一起轉移陣地。

她眼前一下豁然開朗。

腿不疼了,眼不花了,身上也有勁了!

剛開始想著多活一天算一天,沒想到現在能繼續抱住穩健的大腿,當無依無靠的流浪兒童沒前途,跟在對方身邊起碼不用自己摸爬滾打,還能吃上軟飯。

小不點花豹老老實實把自己的後頸皮獻上,整只豹也不萎靡了,難得的精神抖擻。

遷徙的路漫長且遙遠,她一個沒經驗的幼崽完全不知道目標,剛開始還想給辛苦充當嬰兒車的大佬加油打氣,後來被對方嫌棄不知所雲還吵,這才閉上了嘴。

某只公豹腳步很堅定,方向也沒怎麽偏移。

旱季自南向北,雨季從北向南,這條路線已經走了不止一次。

時喬看過很多草原動物大遷徙的視頻,最震撼的天國之渡也隔著屏幕觀摩了好幾遍。

百萬角馬橫渡馬拉河,中間橫亙著獅子、花豹、鱷魚等兇猛掠食者,每次看都要為食草動物們捏一把汗。

曾經她是置身事外的上帝視角,現下成了掠食者的其中一員。

立場一換,要捏一把汗的就是自己和大佬能不能吃上飯了。

他們離開的時間比較晚,運氣也不算好,一路上都沒碰到什麽好獵物,只有草原上最常見的彭彭和丁滿,也就是疣豬和狐獴偶爾露個面。

這兩種小型動物暫時都不在大佬的考慮範圍之內。

越靠近馬拉河,獵物的選擇就越多,也更容易捕獵,這種時候沒必要浪費時間在填不飽肚子的小型獵物身上。

時喬第一次體驗這種方式的趕路,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幫助,純靠四條腿丈量每一寸草原,雖然她不用自己下地走路,但是脖頸子都僵硬起來。

後來就習慣了,甚至還能在對方嘴裏打瞌睡。

帶著幼崽速度不快,只能慢慢走,察覺到小不點花豹腦袋耷拉著睡了過去,克萊恩停下腳步將對方放到地上,剛想換個姿勢某只崽就立馬迷迷糊糊睜開眼。

小東西很警惕,生怕自己睡著的時候就被扔了。

估計是被母親遺棄的後遺症。

時喬以為對方是走累了要休息,自覺往旁邊挪了挪,沒想到被有力的尾巴卷起來放在了背上。

成年公豹的脊背很寬闊,趴在上面像一張舒適的嬰兒搖籃床。

抵抗不住這樣溫暖的哄睡方式,小不點花豹嘟囔了幾聲對方聽不懂的感謝,控制不住歪頭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在一棵樹上,身邊的公豹走了一天的路睡得很沉,時喬怕吵醒大佬不敢亂動,百無聊賴地數對方身上的斑點。

幼崽的適應能力很強,剛開始在樹上睡覺還會恐高,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在樹上棲息的生活。

等腿好了一定要學會爬樹,她也想當一只來去自如的草原強者。

時喬下意識活動了一下後腿,只是輕微的動彈一下旁邊的大佬就醒了過來,猛獸的感官過於敏銳,有點風吹草動就睡不好。

不小心又打擾了對方,時喬慚愧地用爪子拍了拍公豹,嗷嗚一聲。

“沒事,大佬繼續睡吧,我不動了。”

大花豹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被攪和得沒了困意,老是聽幼崽說聽不懂的豹言豹語,文化課也該提上日程。

首先就從名字教起。

時喬看著對方用金色的眸子盯著自己叫了一聲,聲音低沉卻很有穿透力,帶著猛獸壓倒性的氣場。

她聽對方用同樣的音調重復了幾遍,很快就明白是在教自己說話,幼崽弱是弱了點,學習能力肯定在線。

時喬自信開口:“嗷、嗷嗚!”

稚嫩青澀的嗓音跟對方天差地別,好在模仿得還算一致,大花豹滿意地點了點頭。

模仿容易,難的是領悟叫聲的含義。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時喬終於分辨出了兩種叫聲,一個是她自己的名字,一個是對方的名字——西婭和克萊恩。

豹如其名,克萊恩這個名字也像對方看起來一樣霸氣,後者叫起來尾音向下,前者則要上揚一些。

尤其是對方在叫自己的時候,語氣比其他時候都輕快一些,跟拍她腦袋的尾巴尖一樣癢酥酥的,時喬不自覺豎起耳朵捕捉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