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聞者落淚(第2/2頁)

軍靴的主人嘆了一口氣:

“楚國國師就快要死了,楚帝楚堯雖才弱冠卻也心狠手辣,早已視您為棄子,為這種人盡忠,不值。”

楚國國師要死了?楚堯弱冠了?

祝淩心下一驚,『燕山月似鉤』所在的時間線,竟然在她的後面!

她下意識地開始思考,這個世界未來的時間線裏,各國的局勢又是什麽樣的呢?

那軍靴主人繼續道:“您在蕭國邊境駐守多年,功勞與苦勞都不小,外界都傳陛下暴戾恣睢,但陛下對軍中將士,對蕭國百姓,均是愛護有加!您只要向陛下坦白,就算日後再也得不到重用,也好過喪命於此啊!”

“我不是楚國的細作。”

身體的主人聲音嘶啞,他掙紮著擡起頭來,祝淩看到了對面說話人的模樣,容貌稱得上俊朗,但有道傷從他的眉骨斜過,將他左邊的眉毛從眉尾處劃成一道斷眉,平白添了煞氣。

“我不是楚國的細作。”身體的主人似乎有些氣力不支,他斷斷續續道,“闕臨安,你我共事數載……咳……我是不是細作……你還不清楚嗎……”

“俞將軍,我此前從未懷疑過你。”被稱作闕臨安的人嘆了一口氣,“可幾月前你的行為,過於奇怪了,你曾經不愛喝熱水,非要飲涼茶,如今接受熱水卻不會再面露不虞;你不喜食魚,因為你多次飽受魚刺之苦,如今桌上有魚卻食之……雖然十來日後便不再如此,但我仍舊懷疑你是否被人頂替。可經我查驗,你的確是本人。所以———”

闕臨安道:“必然是有什麽重要的,容易擾亂你心神的事發生了。”

“不然……鎮守邊境多年的俞將軍,為何會在與羌國的一次小小交戰中,小敗而歸,一無所獲呢?”

祝淩旁觀著這段劇情,對於闕臨安所舉的例子心如明鏡。玩家被投放後基本是沒有記憶的,後期才會慢慢覺醒記憶碎片,前期肯定與初始身份行為不一致,『燕山月似鉤』的反應已經算得上很快了,只是倒黴地碰上了人精。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身體的主人似是從喉嚨裏擠出了一點笑,“你不如說我是羌國細作……楚國與我蕭國相隔甚遠……我若是楚國細作,我又圖什麽……”

闕臨安道:“楚國有問鼎天下的志向,蕭國自然是他的勁敵。”

他厲聲喝道:“俞青時,你別執迷不悟了!你若是再不坦白,你真的要沒命了!”

身體主人垂下了眼睫,仍舊固執:“我非楚國細作。”

“你就是再問一千遍一萬遍,我依然是這個回答。”

“俞將軍,我一向敬重您。”闕臨安又換回了敬稱,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手緩慢地按在腰側,寒光逼人的刀被他一寸寸抽出,“陛下已經查到您的真實身份了。”

“您確實不是楚國的細作。”他的聲音宛如嘆息,“因為您效忠的人,是衛帝衛曄。”

“您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實話,我甚至不知道您曾經說過的視我為摯友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心。”在昏暗的油燈光線下,刀被完全抽出,“可您是位英雄,英雄不該狼藉收場。”

刀鋒揚起,血珠殷紅———

刀割破喉管,一擊斃命。

祝淩也覺喉間一痛,不是那種鋪天蓋地的劇痛,而是那種不小心劃破了皮的刺痛,比起疼痛來,其實視覺效果更嚇人。

在眼前完全陷入黑暗前,她聽到闕臨安說:

“巍城關飛雲將軍俞青時,死於羌國襲殺,守將闕臨安承其遺志,護衛巍城關,至死方休!”

在這慷慨激昂的話語過去之後,祝淩便徹底陷入了黑暗,但她並沒有被彈出。這種情況往往意味著……後面有喪心病狂的彩蛋。

果然……過了一會兒,黑暗散去,變成融融的燭光,燭光之下,有一人執筆寫著秘折:“臣闕臨安上稟天聽,巍城關飛雲將軍俞青時業已授首……”

字蒼勁有力中帶著桀驁不馴,一如其人。

但與字和秘折內容截然相反的是他頭上不斷浮現的氣泡框———

“潛伏六年,總算讓我抓到俞青時的破綻了!嗐,我怎麽就這麽厲害呢!”

“表面效忠楚國背地裏效忠衛國人卻在蕭國當將軍,三心二意遲早出事!”

“他每天的行為我比他自己還了解,一看他亂了,我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亂了之後小敗而歸簡直順理成章,我怎麽會對自己人認真出手嘛!”

“什麽時候能回去啊?我都六年沒參加歲節了!”

“真!是!煩!死!了!”

旁觀完彩蛋的祝淩:“……?”

狗策劃,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