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昏君誅(第2/3頁)

“念在你往日還算乖巧的份上———”燕王臉上露出一個憐惜中帶著傲然的笑容,“便允你跟上來吧。”

永寧城,宋氏宗祠。

平素一般不向外打開的宗祠裏,此時站了不少人。燭火陰森,映照著宗祠裏層層的靈位。

站在最前方的老人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終於到這一天了。”

“是啊……”跟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附和道,“這些年,多虧各位殫精竭慮,才有我宋氏的今天啊!”

“天亮之後———”他笑起來,眼裏有不加掩飾的野心,語氣裏滿是對未來的期許,“就該是我宋氏權傾燕國的時候了!”

他們為這一天,已經等待了太多年。

應天書院山腳。

洛驚鴻和烏子英都已經睡下了,但院子角落的屋子裏,仍然亮著燭光。

頭發用木簪綰著,發間帶霜色的婦人,正用軟布擦拭著一個陳舊的牌位,她的動作很輕柔,卻不斷有淚珠砸落在那方牌位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她將那牌位抱在胸前:“快了……就快了……”

“王晏如,你是不是有病?!想死就直說!”

王氏府邸外,已是漸漸能見到火光,王雅芙在說完之後就自己離開了,獨留她一人在此。

她聽到馬蹄聲急促,馭馬的主人還未到眼前,便是劈頭蓋臉氣急敗壞的痛罵。

燕溪知翻身下馬,他三步並兩步氣喘籲籲地爬上廊道,一把抓過王晏如的手腕,拽得她一個踉蹌。

王晏如心裏一時百味陳雜:“溪知,放手。”

在王雅芙說了之後,她其實心裏已經有所預感,只是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心中酸軟,在沒有血緣關系的前提下,仍然會有人掛心你的安危。

“放個屁!”燕溪知平時就是一條佛得不能再佛的鹹魚,這次被氣得生生支棱,“怎麽你英勇無畏欣然赴死,我還得在一旁給你鼓氣不成!”

“王晏如!”燕溪知連名帶姓喊她,“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倒是一把火把山燒個幹凈!你是想氣死我是吧?!”

“你倒是走兩步啊!現在是腦子進水的時候嗎?!”燕溪知感覺到王晏如極力的抗拒,他罵罵咧咧,一只手拉住王晏如的手腕,另一只手拽住寬大厚重的鬥篷系帶,解開後將鬥篷塞到了王晏如懷裏。

帶著溫度的鬥篷一入手,王晏如便感覺那個足夠大的兜帽之中好像有什麽活物在動,只過了幾息,兜帽帽口就伸出一只帶著花紋的小爪子,然後是一顆熟悉的貓貓頭———

是如意。

王晏如:“……?”

“你把如意帶來做什麽?!”

王晏如拒不配合,燕溪知又是一只沒習過武的菜雞,根本就拿她沒辦法,聽到她的問題後,幹脆撒手一屁股坐下來,涼涼地回答:

“還能做什麽?帶如意過來陪你一起死唄!到時候我們三個死得整整齊齊,那不挺好?”

王晏如:“……”

她剛剛還有些感動的情緒現在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燕溪知的氣還沒喘順,他幹脆揚頭向後一倒,背後挨到了木制的走廊:“等會兒禁軍闖進來,肯定看見我和你混在一起,你是王氏嫡長子,我是二皇子,他們絕對以為你支持我謀逆,我們倆都活不了,希望他們的刀能快一點。”

燕溪知從腰側的錦囊裏摸出一條焦香的小魚幹兒:“出來的時候我還記得給如意準備了一頓斷頭飯,只是我們倆的斷頭飯怕是吃不上了,你下輩子記得補給我。”

“你在胡說些什麽!”王晏如氣得將裹著鬥篷的如意砸在燕溪知身上,“你帶著如意趕緊走!”

“不走,我沒力氣了。”生氣雙方瞬間倒置,燕溪知從充氣的河豚重新變成懶懶的鹹魚,“我現在挺想死的,畢竟還沒體驗過。”

那懶洋洋賤兮兮的語氣,仿佛回到了他初識王晏如的時候。

“要麽你和我一起走,要麽我們一起死。”燕溪知先指了指自己,接著點了點趴在鬥篷堆裏的如意,然後示意了一下王晏如,最後舉起三個手指頭,“你可要好好想想,你這可是一死三命!”

許蘭姣手裏的燈籠因為摔過一次,所以不能再用了。

一行人從無赦殿後轉向宮墻之外,在經過一片石板已經七歪八扭的轉角時,許蘭姣不小心摔到了燕王懷裏。

“陛下……”

黑暗中,是女子羞怯的聲音。

許蘭姣的手臂攀上了燕王的脖頸,淡淡的香味襲來,燕王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她的肩頭。

跟在他身邊的暗衛與侍人立刻退遠了些,燕王與女人調情時,是不允許他人跟著身側的。

許蘭姣的手慢慢上移,點在燕王的唇上,接著———

她突然一手死死捂住燕王的嘴,另一手從懷中掏出匕首,穩準狠地插入燕王的心臟,與此同時,她的聲音突然變大,壓住了匕首破入血肉的響動,在暗衛趕來的前,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匕首沒入燕王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