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訴冤情(第2/3頁)

“胡鬧!簡直胡鬧!”燕焜昱狠狠一拍扶手,臉上顯出怒容,“斷袖終究是小道,你還是要成親生子的!”

“臣弟不喜歡女人,為何要娶妻!”燕溪知猛地跪在地上,“我知皇兄最是體恤,還請皇兄收回成命!”

燕焜昱和他打感情牌,那他和燕焜昱也打感情牌,斷袖確實是他信口胡謅的理由,但要他娶妻,簡直害人害己!

燕焜昱緊捏著扶手,極其失望的嘆了一口氣:“罷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胡鬧去吧!”

燕溪知叩首,然後靜靜回到百官隊列之中。一些有眼色的臣子忙出來匯報各郡縣大大小小的瑣事,揭過了剛剛那段不愉快的插曲。

待諸事皆畢後,燕焜昱道:“還有其他事要上稟嗎?”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封的司徒宋蘭亭,從百官隊列之中緩步踱出:“臣有事稟報。”

燕焜昱心中泛起一絲驚疑:“講。”

“十幾年前令燕國振動的趙氏貪汙案,案中遺孤如今尚在人世———”宋蘭亭像是不知道自己拋出了一枚多大的炸彈似的,仍舊不急不緩,“如今他們有冤屈,要訴於聖前———”

他緩緩擡頭,目光落向高座之上的燕焜昱:“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殿外,陛下可敢宣召?”

十幾年前,趙氏貪汙案。

燕焜昱只覺心頭發寒,那是他父皇在位期間,為了獨攬大權而做下的,雖然做的有些過火,但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最重要的是,趙氏確實貪汙了。

回憶起事件的始末後,燕焜昱反倒放松下來,他定了定神:“有何不敢?”

———這件幾十年前的舊事,倒能讓他在臣子之中立威。

禦階旁的曹總管極其擅長揣摩帝心,見燕焜昱有所意動,便高聲道:“宣趙氏遺孤進殿!”

這道聲音讓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殿門。在百官的注視下,有三人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一個是面色蒼白身形瘦削的少年,一個是抱著一個陳舊木制牌位,衣裳素白的婦人,一個是面色肅然,眉心有兩道深深刻痕的中年人。

百官之中,突然有倒吸冷氣的聲音出現,一時間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這不是應天書院的嚴霜明嗎?”

“他旁邊的那個,是他唯一的徒弟洛驚鴻啊!”

“這到底是唱的哪出大戲?”

……

在略帶嘈雜的聲音中,三人走到大殿的正中間俯身跪下行禮。

燕焜昱心間重重一跳,失控的不安感驟然上湧。

“你們三人,都是趙氏遺孤?”

“稟陛下———”三人中的少年,也就是洛驚鴻出聲道,“草民是趙氏遺孤,於十幾年前的趙氏貪汙案中僥幸脫身。”

“當年事發,你不過是幾歲的稚童,能記得些什麽?”燕焜昱居高臨下道,“更何況,趙氏貪汙案物證俱在,絕無半點虛假!”

“趙氏貪汙案確實為真,我並非為翻案而來———”洛驚鴻叩首在地,他幾日前才從他娘口中得知他身上所背負著的血海深仇,才知他爹並非病死,而是被冤殺,他一字一句,仿若泣血,“趙氏犯案之人死有余辜,此次禦前申冤,是為趙氏無辜的四十八條人命,來向聖上請求一個公道!”

他叩首畢,將置於一旁的物證托起,舉過頭頂,那一疊紙有新有舊,時光在上面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燕焜昱面沉如水:“拿上來。”

曹總管忙不叠地去取了那厚厚的一疊物證。在他檢查物證裏是否有什麽危險品時,燕焜昱的目光轉到其余兩人身上:“你們依次說。”

那抱著牌位的婦人叩首道:“民婦為趙氏趙峻之妻。”

嚴霜明道:“草民為趙氏趙峻之友。”

燕焜昱眯了眯眼睛:“嚴霜明……我記得你是應天書院的夫子,在燕京中也有些薄名。你應該知曉,若是那些物證有什麽不足的地方,他們便會被定性為逃脫的趙氏余孽,你也會被作為同黨投入大牢,頃刻之間便是身敗名裂。”

嚴霜明面色不變,“草民知曉。”

他知道這是一條多麽危險的路,天時地利人和,一旦有一點不對,便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不娶妻不生子,在他父母都去世後,他已是孑然一身。就算不幸真的到來,也不會牽連到他人身上。

曹總管將檢查完的物證呈到了燕焜昱的案頭,燕焜昱從第一張看起,越看面色便越是難看———因為那物證上的一樁樁一件件邏輯嚴謹,條理清晰,不用看完他便知道,只要按物證上所寫的求證,就能證明趙氏貪汙案與那四十八條人命毫無關系!

那四十八人是從趙氏嫡脈中分出去的一支脈,雖說也屬於趙氏宗族,但當時分家之時鬧得極不愉快,兩邊多年都沒有往來,只是名字還掛在趙氏族譜上罷了。當年趙氏貪汙案事發,趙氏嫡枝胡亂攀咬,燕王疑心病甚重,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便將這一支脈也投入了大牢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