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解蠱(第2/3頁)

蕭慎淡淡地回她,他半彎下腰,將玉盒傾斜,湊到夏晚流血的無名指邊,玉盒裏的“玉髓”像是被身旁的血腥氣驚動了,從盒中探起身來,於是那玉髓抖動得更厲害了,過了幾息,它慢慢向夏晚流血的指尖爬過去,在這過程中,夏晚臉上帶著笑,身體卻是緊繃的,她盯著柔情蠱母蠱,一動也不敢動。那母蠱先是在玉盒角落堆積形成的那一小汪血泊處嗅了嗅,然後又慢慢地爬開,最後沿著玉盒的邊緣爬上了夏晚流血不止的指尖,在那傷口處趴下來。

母蠱從不太通透的白逐漸向淡紅轉化,夏晚感到除疼痛之外更為明顯的刺痛,像是有什麽細小的東西從傷口更深地紮了進去。

母蠱在她的無名指上吸著血,夏晚忽然感覺心口劇痛,這種疼痛比以往發作時更嚴重———那只子蠱醒了。

子蠱似乎感知到了母蠱的氣息,於是在她的身體裏慢慢移動起來,在這過程中夏晚痛得厲害,冷汗頃刻濕透了她的衣衫,劇痛和失血讓她的唇色變得蒼白,她的右手死死地抓著心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燃起仇恨的火焰。

蕭慎將她此時的狼狽盡數收入眼中:“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等子蠱遊走到了手臂上,疼痛會更加劇烈。

“我還能撐。”夏晚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軟榻前盆裏裝著那堆棉花上全是血跡,紅白對比,十分刺目。

“無論如何……我都會撐過去的。”她汗濕的鬢發貼在臉頰邊,更顯嬌弱無力,“能有解蠱的機會,已經很好了。”

“想來是上一代第一美人的慘狀,讓那個老東西退縮了。”夏晚突然閉上了眼睛,汗水滑落到了她眼裏,讓她很不舒服,可她此時已騰不出力氣去擦拭。

忽然有被溫水浸濕的帕子覆到她的眼上,替她抹掉了那強烈的不適感。夏晚睜開眼睛,燭火之下,蕭國的帝王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手上的動作卻輕柔。

“陛下現在看起來……倒真像見不得我受苦的情郎。”夏晚有氣無力地調侃他,那話語聽起來像是纏在唇齒間的一點蜂蜜。

蕭慎給她擦完了眼睛後將帕子丟回了銅盆中,任憑夏晚那雙被水汽浸潤後的眼睛霧蒙蒙地看著他:“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陛下啊……”夏晚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捋虎須似的,“您就沒嘗過情愛?想過風月?”

“若是夏國皇室的人都這樣滿腦子情情愛愛,我大概知道了夏國國力衰弱的原因。”

直白的言語沒有讓夏晚臉上露出一點異色,她只是彎著眉眼笑,看起來柔弱又無害,哪怕現在的疼痛已經痛得她快要意識不清:“不是滿腦子情情愛愛,而是這世間情愛,是最容易控制人的手段。”

“都道英雄難過美人關,羌國的上一任國主,不也折在鳳竹公主手裏嗎?”夏晚說,“老東西的一些醜事,陛下要不要聽呀?”

夏國國主被大逆不道地稱呼為老東西,蕭慎眉毛都沒擡一下,他沒有斥責夏晚作為一國公主竟對親生父親不敬,而是漫不經心地說:“你要是閑著無事,用來打發時間也行。”

接下來的合作對象和宮中可有可無的美人地位自然不一樣,蕭慎對夏晚比她剛入宮的時候有耐心得多。

為了分散對於劇痛的注意力,夏晚便整理了下思緒,將陳年往事娓娓道來:

“上一代的鳳竹公主身上用的並非能解開的柔情蠱,而是牽命蠱,母蠱在老東西的身體裏,子蠱就在上一代的公主身上。如果老東西死了,所有的公主都得給他陪葬。”

“別的公主雖然被控制了,勉強還能算是錦衣玉食的代價,唯有這位鳳竹公主格外倒黴。從小流落在外,顛沛流離地長大,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還得被迫分開……哦,她喜歡的人就是現在病重的羌國國主樂蕪。”

夏晚實在是痛得厲害,以至於足夠伶牙俐齒的她說話的順序都有些混亂,幾乎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她又不是夏國國主的親女,不過是老東西倒黴弟弟的倒黴遺孤,為了維持他虛偽的名聲強行弄回去的……不過那羌國國主是個狠人,從什麽都沒有到登上大位,將羌國皇室殺了個死絕。”

羌國和蕭國可以說是七國之中皇室成員分支最幹凈的兩個國家,前者在樂蕪登基前殺了個幹幹凈凈,後者在蕭慎宮變後屠了個血流成河。

“心計手腕能耐可謂樣樣不缺,那老東西便把寶押在了他身上,正好聽說鳳竹公主和他相依為命過幾年,那老東西便決定把人嫁過去,於是運作之下……就有了天下第一美人。”夏晚說著說著便倒吸一口冷氣,那子蠱已經爬到了她的小臂上,正在緩緩地向外移動,於是疼痛愈發劇烈,“誰知道那羌國國主……他是個情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