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玉佛珠

溫月聲也不管蕭縉是何臉色,徑直穿過長廊,入了偏殿中。

宮宴持續許久,殿內俱是都留給了女眷休息。

會到偏殿來的人就更少了,大多數都是些家中不受寵的庶女,或者是出身較低的女子。

但全都是些年輕女子。

蕭縉久未成婚,皇後接連舉辦宴席,也存了從這些女子當中,給蕭縉挑選側妃的意思。

如今蕭縉一走,許多人不免覺得意興闌珊。

殿內的熱鬧散去了大半,這偏殿處的女子多半出身不高,尋常看見溫月聲都是繞著路走的,見她進來,自是不敢置喙。

溫月聲面色淡淡,坐下之後,命人取了檀香,點了一支,便半倚靠在了殿中長椅上,閉上了雙目。

她每次抄寫完佛經,都會格外困倦。

趙嬤嬤一回頭,見溫月聲直接睡了,當下微愣。

谷雨將帶來的毯子輕蓋在了她身上,候在一旁。

“總覺得打從禁閉解除後,郡主就好似變了個人似的。”趙嬤嬤低聲嘀咕道。

“我倒是覺得郡主如今挺好的。”谷雨替她掖了下毯子,頭也不回地道。

趙嬤嬤仔細想了下,發覺近期他們日子確實好過了許多,便也拋開了去,不再多想。

她們二人安靜地守在了溫月聲身旁,卻不想溫月聲這一覺睡得很長。

直到日頭偏西,白日的暑熱褪了下去,這處宮殿便顯得有些寒涼。

恰逢前頭宮人來稟,說是讓所有人挪回上午的宮殿中去。

谷雨還在猶豫要不要將溫月聲叫醒,便聽見外邊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趙嬤嬤從外邊回來,低聲道:“忠勇侯府的世子爺來了。”

谷雨微怔。

忠勇侯家世代簪纓,如今的忠勇侯也是朝中重臣,很得皇上器重。

只可惜這位忠勇侯子孫緣淺,至今只得了一子,卻是個癡兒。

因只得了這麽一根獨苗苗,忠勇侯府都對這個癡傻的世子爺格外看重。

尤其是忠勇侯府的老太太,幾乎將其當成了自己的心肝肉來疼。

好吃好喝地供著,時日久了,便將這位癡傻的世子爺養得格外壯實,行動起來像是一座小山,因他天生癡傻,力氣卻極大,為此還沖撞過不少的貴人。

忠勇侯府將他看得比什麽都重,平時若有宴會,貴女們都是避著他的。

宮中貴人多,侯府向來都是不讓他入宮的,也不知今日是為何,竟是將他帶來了宮宴。

“還是快些將郡主喚醒吧,這處風涼,莫要受了風寒。”趙嬤嬤道。

谷雨忙點頭,正想著將溫月聲喚醒,不想殿外卻傳來了太監尖利的嗓音——

“皇上駕到!”

偏殿內的人皆是一驚,谷雨擡頭去看,見得皇帝領著一眾朝臣,走在了通往這處宮殿的深色長廊上。

上午進宮時,曾見過一面的晏陵也在。

幾位王爺,還有魏家兄妹,甚至溫玉若都隨侍在了一旁。

今日沐休,卻有這麽多人在宮中,自是有著非比尋常的原因。

“……昊周這些年兵強馬壯,每逢年末,總要來侵擾邊境,邊境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可今日卻突然上書求和,還欲求娶大徽公主,這……”

幾位重臣皆是又驚又喜。

皇帝滿臉笑意,聞言看了晏陵一眼。

離京三月,可並非只有求神拜佛這麽簡單。

這些重臣在朝中多年,見皇帝如此表現,如何還能不明白過來,當下驚異道:“原竟是晏大人的功勞!”

“晏大人悄無聲息立下這等功勞,著實令我等汗顏。”

“昊周氣焰囂張,也不知晏大人是用何等方法……”

晏陵神色平靜,言辭也是一慣的冷淡。

這裏的人皆習慣了他的態度,卻還是格外的熱絡。

這般年紀,這般作為,莫說如今的京城,放眼整個大徽,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幾位家中有適齡女兒,卻還沒定親的大臣心中格外意動。

幾位王爺心中更是難以平靜。

晏陵這等能耐,若不是晏貴妃入宮以來一直都無所出,只怕這東宮之位,早就已經定下來了。

思及此,拉攏晏陵的心思更盛。

皇帝為先,一行人邊說邊走,進入長廊後,才看到了臨湖宮殿那邊有不少的人。

皇帝腳步微頓,問道:“今日可是有宮宴?”

“回皇上的話,是皇後娘娘設下的私宴。”

他輕頷首,便想領著眾人去往另外的宮殿中走去。

哪知就在此時,變故徒生。

原本熱鬧的宮殿內,突然湧出來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女眷。

殿內有人失聲尖叫,聲音格外尖利。

蕭縉面色發沉,叫人攔住了往外跑的人,沉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被攔住的女子嚇得花容失色,聞言面色發白地道:“忠勇侯府的世子突然發狂,咬傷了殿內好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