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父視之
“哢嚓~~”
當劉長手撕囚車的時候,韓信的眼角都不由得跳了跳。
當著太尉的面,劉長便直接上前,幾拳直接打碎了木欄,隨即直接上手開拆,他直接扯斷了那幾根木頭,丟在一旁,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拆木頭,反而像是在撕紙,那麽的輕松,那麽的愜意,甚至撕的有些賞心悅目,仿佛是在給群臣整活……他片刻之間就將囚車拆了個幹凈,將張不疑拉了出來,取出了堵嘴的綢布。
眾人目瞪口呆,遠處站在人群裏的諸侯王劉賜都被嚇到了。
他低聲對一旁的董仲舒說道:“阿父若是被裝進囚車,必須得捆綁了雙手雙腳,還得提防他用身體撞開囚車……這護送的人該有多害怕啊……非人哉!”
董仲舒臉色一黑,“大王,慎言啊,再說就該您進囚車了……”
劉長在救下了張不疑後,張不疑迅速說明了情況,憤憤不平的看了韓信一眼,劉長隨即就站在了韓信的面前,低著頭,眼神裏竟然有些不悅,“師父。”
“如何?”
“我的人是不能受辱的。”
周圍的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難道說皇帝和太尉就要因為這件事決裂嗎??若是這兩人剛上了,這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因為是你的人,你才能看到他。”
韓信看了張不疑一眼,“綁好了,別總是放出去招來麻煩……禍從口出。”
氣氛有些嚴肅,群臣更是不敢言語。
兩人上了車,氣氛還是有些不對。
群臣低著頭,將領們只當什麽都沒看到,天子的車架緩緩朝著皇宮行駛而去。
劉長板著臉,一言不發。
韓信皺著眉頭,坐在他的身邊,馬車剛剛開始啟程,兩人便大聲的爭論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盧他之極為擔憂的看著這一幕,“這……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因為這件事壞了陛下與太尉的師徒情誼,唉……”
周亞夫低聲問道,“他之啊,你在家中是不是從來不曾跟大人鬥過氣?”
“嗯?”
“這哪裏像是天子與三公的爭吵啊……”
周亞夫說著,不由得看向了遠處的馬車,無奈的搖著頭,盧他之一愣,隨即也認真聽起了這兩人的爭吵聲。
“你怎麽能這麽對待我的三公呢?!”
“你為什麽不先管好他呢?!”
“他是我的人!有什麽過錯要被關在囚車裏?!”
“我是你的老師!!”
“我都已經是當大父的人了!”
“那又如何?!”
“反正不許你這樣對待我的大臣!!”
“我評價你,何須他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怎麽?!你現在是當大父的人了,我就評價不得了嗎?!”
“翅膀硬了?!”
“我何曾如此說過?!”
盧他之越聽越是詫異,整個人都有些懵,他有點明白了周亞夫的意思,這確實不太像是皇帝跟權臣的爭執……怎麽聽都是一個叛逆的兒子和他的老父親在吵架啊……
“你不必多慮……陛下年幼失父……自幼生長在太尉的膝下,他們的感情,跟父子沒有什麽區別……太尉為什麽會對張不疑那麽生氣?你可以想想,你罵自己兒子的時候,有個人來訓斥你,讓你閉嘴……明白了嗎?”
盧他之茫然的說道:“我們這麽說,是不是對高皇帝有些不敬??”
周亞夫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又打量著周邊的大臣們,低聲說道:“看他們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麽蠢物以為陛下與太尉之間出現了間隙,欲行離間之策……”
劉長和太尉幾乎是吵了一路,到達厚德殿的時候,兩人還是倔強的別過頭,高度一致。
宴席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般熱鬧,太尉只是待了片刻,就離開了。
劉長令群臣開始準備賞賜之事,又令張相和左相商談身毒之事,方才結束了這次的宴席。
張不疑有些愧疚的站在劉長的面前,“陛下……若是因為臣的緣故,使得陛下與太尉不合,臣當萬死……臣當時一時沖動……”
看得出,張不疑已經很後悔了。
他倒是不後悔被關押起來,只是覺得自己影響了他們的關系,太尉又多重要,他心裏還是清楚的,因此在冷靜下來後,他心裏是無比的後悔,劉長卻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無礙!他這次做的確實過分,身為弟子,就要在老師行為不對的時候及時制止,一味的支持和隱瞞才是不孝的行為……你不必擔心,況且,我又不是沒跟他吵過……”
劉長這也不是假話,他是整個長安唯一敢跟太後,太尉這兩人吵架的存在。
劉長並非是劉盈,縱然太尉,惹怒了他,也敢扭著脖子吼幾句,哪怕挨了揍,也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