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陳舊年代(八)(第3/3頁)

他也不記得。

就像被他刻意藏在書櫃中角落裏的舊照片,如果看不見就是不存在,如果不提及就是沒有發生過——

人總是善於自己欺騙自己。

楚辭道:“我有一次問西澤爾靳總的事情,他告訴我的。”

“靳昀初……”穆赫蘭元帥倏而有些感慨,“她和我也是同學,只是比我低幾屆。”

他停頓了一下,有些惋惜地道:“如果不是因為那次事故,她應該已經接了老李的班……我們上學的時候,她就已經非常非常出色了。”

西澤爾說過,他的父親幾乎從不誇贊誰,可是從他口中卻可以聽見這樣賦予了諸多程度詞的稱贊,可想而知年輕的靳昀初是怎樣一個光彩奪目的人。

他們走過了空蕩蕩的演講角,白鴿從古樸的天使雕塑上起飛,迎著風,而風從遠方的林海中穿行而來,又徜徉而走。時間已經臨近黃昏,噴泉水流中折射出安靜的、七彩的光輝,影影綽綽,像是一個朦朧的夢境。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願意來這裏,”穆赫蘭元帥道,“從前一到下午或者周末,這地方就非常熱鬧。”

“您很喜歡這裏?”

穆赫蘭元帥的回答聽上去有些答非所問:“年輕的時候和朋友經常來。”

楚辭的目光追隨著一只白鴿一躍而起,天邊的雲彩被暮光浸染,逐漸泛起厚重的金紅。

他輕聲問:“您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叫林?”

風吹得他的聲音有些不真切,可是周圍只有風過樹林的響動,連綿著,一聲一聲,低湧著。

穆赫蘭元帥問:“也是西澤爾告訴你的?”

楚辭卻搖了搖頭,他道:“林是我父親。”

“什麽?”穆赫蘭元帥像是沒有聽清。

於是楚辭又重復了一遍:“您那位朋友,他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