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氣昂昂(第2/3頁)

這也難不倒他們,沒機會就要創造機會,他們不是大才也沒事兒,他們有野路子。

不管皇帝是不是對的,只要一開口,他們必然反對,揪著某些皇帝不愛聽的話和一些很敏感的事兒做文章,進而觸怒皇帝,誘使皇帝下令把他們拉出去拿廷杖打。這些人想通過挨打這種事兒博得不明真相的人同情,引那些相同觀點的人共情。

說白了,這種人是那種真正目無君上目無家國的人,他們反對皇帝並非是真的為天下百姓登高一呼,因為真正為民的人不會為了反對而反對,這些騙廷杖的人沒本事為民說話才去騙廷杖,有本事誰騙廷杖啊!他們就是為了沽名釣譽,為的就是揚名,進而推高自己身價,推著自己躍居高位,如果他們被打死那就更好了,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目的也達到了,這就是為什麽說文諫死是最令人討厭的事兒。

他們被打得越慘收獲的也就越多,到時候天下罵聲滾滾而來,都是皇帝的錯,他是個暴君,聽不得一點兒忠言逆耳。反而挨打的這個人得到了天下的同情。

畢竟騙庭杖的那個人開了口,皇帝打了他,那是皇帝急眼了,不占理才打了人。

皇帝忍住了沒打他們,也是他們贏。因為他們說的占理,要是不占理,他們直言犯上皇帝為什麽不打他們。最可怕的是皇帝能忍一次,忍不了第一次。他們第一次得不了手,還會騙第一次。次數多了,他們就成了諍臣,天下又要傳頌這個人為人正直,十分勇敢,面對著強權多次直言犯上……

其實我珠大伯母就是那個騙廷杖的人,而一伯母就是那個忍不忍得住都要吃虧的人。”

說到這裏桂哥兒對雲芳說:“那些酸儒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這種處心積慮不為錢不為權只為名的清流。和這種人相處,想壞事很容易,想成好事很難。因為做好事兒能留名,但是好事兒辦好了真是太難了。人家有捷徑,所以不屑於去做正經的好事兒。”

因此勛貴和清流不是一路人,互相瞧不上。勛貴瞧不上清流沽名釣譽,清流瞧不上勛貴沆瀣一氣。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賈蘭已經和她母親成了一路人,從思想到行為已經和勛貴格格不入了,所以賈家是不會再在賈蘭身上有任何的謀劃了。

給賈蘭安排在京城考試是最後為他做的一件事兒。

賈蘭抓住了機會,先是進入了國子監,隨後就參加了考試,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考場裏面年輕人也很多,所以他表現的也不算太紮眼。但是成績不錯,很快就取得了參加下一次鄉試的資格,也就是說他成了一個秀才。

於是在八月裏老太太過一周年,大家在廟裏給老太太做水陸道場的時候,李紈很高興的跟族人們分享了賈蘭成秀才的好消息。而且因為明年加開恩科,所以賈蘭能直接參加明年三月的鄉試,如果明年通過考試就是舉人了!

舉人在賈家來說真的是稀缺人才,應該說舉人對於任何的一個地方來說都是稀缺人才。自從老賈家的人跟著寧榮一公從金陵到京城的前幾十年,闔家富貴的環境只養出來了一個舉人,還是賈敬,這位後來鬥敗後出家了。

這十來年在賈瑭揮著鞭子不斷的鞭策下,就出來了兩個舉人,還是那種差點壓大隊的末流。就這樣,京城的人對賈家的家學評價相當高。前年借住在榮府的金陵族人也考上了,排名在一百名開外,也屬於那種吊車尾的名次,靠榮國府的關系回江南當小官去了,未來榮國府不拉他一把,他能進步的空間實在有限。

所以賈蘭通過第一輪考試成了秀才的這個消息蓋過了這半年來的其他消息,畢竟舉人老爺也是稀缺的,賈家這樣的家族也沒養出幾個來,而賈蘭很明顯是其中的種子選手,是屬於重點培養觀察的對象。但是這消息沒讓族長賈珍有什麽反應,他當沒聽見。

李紈是相當的得意,還在分別的時候鼓勵桂哥兒也要多讀書。這行為讓和她關系好的珍大奶奶都覺得張揚。

然而榮寧一府都沒放在心上,一個秀才而已,這還真的看不到眼裏,就是過了殿試有了官職都不放在眼裏,連兩府的門子都看不起五品以下的官兒,別說一個舉人了,實際上五品真的不低了。

分別之後,最忐忑的還是桂哥兒,桂哥兒對自己的親爹賈瑭了解得很清楚,那是看不得有人不上進的人,他對自己的親兒子更嚴格,無數個夜晚賈瑭拍著桌子訓斥兒子,給桂哥兒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做夢都在背勾三股弦五……他顯然是被比了下去,就擔心回去之後親爹再舉著戒尺逼著他上進。

他心裏就埋怨大伯母,知道你高興,也知道你得意,但是沒必要踩我一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