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比奸,你還忠了一點(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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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春去找張璁時,順帶連桂萼也一起見了。
反正同處翰林院,二人也都是翰林學士,劉春在翰林院多年,對這裏無比熟悉,正好回來看看老朋友。
張璁算是給足了劉春面子,既然劉春說了,你張秉用應該承擔起朱浩離朝後的責任,張璁覺得自己是該表現一下,然後跟桂萼一起寫了份勸說皇帝要勤於政務的奏疏,當天便呈遞上去。
然後……
便石沉大海。
皇帝現在連朱浩的面子都未必肯給,你張璁和桂萼算什麽東西?敢拿你們的標準來要求朕?
張佐跟朱四提及這件事時,朱四差點兒又想把張璁給貶出京師,不過這次他沒有沖動行事,就在於他覺得張璁的舉動還沒到不可原諒的地步,雖然怎麽看張璁都好像站在文官的立場上教訓自己。
“這人心裏可真沒點數。”
朱四奚落道,“朕賞識和提拔他,他卻總想以聖人的標準來要求朕,他真以為是朝中大臣認可他才坐到現在的位子上?”
朱四臉上滿是不屑。
或者說,朱四眼裏根本容不下那些大臣,他會覺得,大臣們必須要圍著他轉才行,少了他這個主心骨,大明就完了。
自負到這種程度,跟他的性格有關,也跟他少年喪父,以及被楊廷和壓了兩年有關。
張佐道:“陛下,或許張學士未有激進勸諫之意呢?”
“就這還不明顯嗎?”
朱四冷冷道,“你能說他這是為朕好?朕要做什麽,難道還要聽他的話?最近翰林院有什麽活,全都取消,讓他也緊張緊張……誥敕之事也先放一邊,或者找別人來做,接下來朕就不上朝了!”
朱四要給張璁一個慘痛的教訓,也不是說將其貶官外放,而是對其加以冷落。
讓張璁認清楚立場,任何時候都要堅定地跟朕站在一邊,朕想幹什麽,你就要順著朕的意思行事,最好朕胡作非為,你一邊拍掌叫好的同時,還要鼓勵那些文臣一起叫好,給朕的胡作非為找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這廝不會做人呐!”
朱四起身,往內殿去了,空氣中冷冷地又留下一句。
張佐搖頭苦笑,卻只能目送皇帝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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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璁上奏,一點結果都沒有,隨後幾天皇帝更是連朝會都不召開,翰林院也被皇帝冷落,本來目前翰林院就只有張璁和桂萼兩個翰林學士留守,他們沒事情可做,就等於說翰林院成為了皇帝眼中可有可無的衙門。
本來翰林院只是修書的地方,是否被皇帝眷顧沒什麽大不了,但張璁的野心很大,覺得只要是自己在,翰林院就應該成為朝堂最受矚目的地方。
眼下的局面讓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還是選擇去跟內相張佐溝通一下,雖然他也知道,作為翰林學士隨便見內官,很容易遭人詬病,但他不得不如此。
“……張學士,有些事咱家不好對你講,你自己掂量吧。”
張璁趁著張佐去禮部的時候,特地前去堵門,而席書從中穿針引線,讓張璁跟張佐有單獨會面的機會。
“張公公,在下愚鈍,望您老能指點一二。”
張璁誠懇地道。
張佐笑著搖搖頭:“具體為何,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張璁道:“可是因為在下上奏勸說陛下勤於朝事?其實……這不是臣子應該做的事情?”
“呵呵。”
張佐皮笑肉不笑,依然不作解釋。
張璁更進一步問道:“若是那位朱學士在朝的話,他也會這麽做吧?”
“是啊。”
張佐這下不客氣了,大方地點頭承認,“朱學士一定會規勸,但他出面的話陛下能聽進去,而旁人……陛下就是聽不進去。難道你不知道嗎?”
張佐其實也有點惱火。
你張璁總想把自己跟朱浩比,請問是誰給你的勇氣?
先不論皇帝跟朱浩間一起長大的友誼,單就說做事的能力,你怎麽去跟那個幫皇帝過去幾年與朝臣鬥法,並最終幫皇帝取勝的功臣相比?
真是沒有朱敬道的命,卻有朱敬道的野心。
認不清現狀。
張璁道:“如果這是朱學士勸說的,陛下會聽?”
“不一樣的。”
張佐無奈地道,“張學士,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便可,旁的事你還是少插手,不是陛下不信任你,而是……你做事的方式方法不對。想朱先生在朝時,你何時見過他有激烈勸諫的時候?就算是左順門事件時,你見過他為那些文臣說話?”
“這……”
張璁忽然瞪大眼,一時間恍然大悟。
朱浩這小子,打著清正的旗號,表現出與世無爭的模樣,其實他才是大明最大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