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探花5(第2/3頁)

三千裏流放路太苦,押送犯人兵役都會脫一層皮,更別提這些罪犯了,要是有罪犯不堪忍受,為了在路上得到一些關照,和兵役看對眼來上一段露水姻緣,這事也尋常不過了,實在是常見的很。

於洲這人雖然表面冷冷淡淡,是個有點超凡脫俗的人,可是與他待得久了,便知這個冷面人其實有個菩薩心腸。

雖然臉生的一般,但是五官也是個端正的,而且他身姿偉岸,英武強健,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

走了一天,終於在夜晚來臨時走出了崎嶇難行的山間小道。

夜間臥在篝火旁休息之時,王二拿著樹枝叉起一塊翻烤好的地瓜地給於洲,朝遠處的酈築曇看了一眼,又對於洲努努嘴,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於洲一頭霧水地看著他,不知道這王二到底在搞什麽幺蛾子:“你想說什麽就說好了,怎麽眼神這樣怪異?”

王二賊笑了一聲,隨意地一揚手:“這還用我說,人家探花都委身於你了,不就是為了得到點關照嘛!”

“你不知道啊,這些讀書人身子骨都弱,一個個弱不禁風,走個山路都走得磕磕絆絆,踩著一塊石頭都能扭到腳。”

王二猛地一拍大腿:“這樣柔弱不能自理的探花郎,離了你可怎麽活啊!”

他把熱乎乎的地瓜又往於洲手裏遞了遞,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催促道:“你快點去啊,這地這麽潮濕,晚上濕氣這麽重,你還不讓人吃口熱乎的地瓜暖暖身子骨,你說你這個人,看著濃眉大眼的,怎麽就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於洲輕輕搖頭,問王二:“你覺得,酈探花柔弱不能自理?”

王二努嘴:“可不是,你瞧他那弱質纖纖的樣,那腰細的,風一吹就能給吹折了。”

於洲說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莫要被他楚楚可憐的模樣給騙了。”

王二嘖了一聲:“什麽叫騙,一段露水姻緣而已嘛,你看他,總對你露出那種欲語還休,楚楚可憐的眼神,雖然說有點心機,但也是為了自己路上得到些關照嘛。”

於洲看了那地瓜一眼:“別擔心酈築曇了,你先緊要著自己吧。”

王二頗為恨鐵不成鋼:“不管酈築曇是什麽意思,給他送口地瓜也總是沒有錯的!”

實在是不堪其擾,於洲只好拿著地瓜站起身。

酈築曇正在倚著陸子文的後背發呆,他低著頭看著地上爬行的螞蟻,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

十分粗糙的黑色麻布已經有多處破損了,靴子邊上纏著兩根白灰色的布帶,一把匕首纏在上面,露出一截古銅色的手柄。

一個烤熟的地瓜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遞到他眼前,那是一只一看便知道是常年握劍的手,骨節分明,手指十分修長,要比正常人長上一截,掌心遍布著厚厚的繭,地瓜躺在他的掌心,散發著甘甜的香氣。

酈築曇驚愕地擡起頭,直直地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眸裏。

他呆呆的,輕聲喚道:“大人......”

於洲蹲下身,把地瓜放在他的手裏,垂眸看了酈築曇好一會。

那是一種有著很平淡的眼神,一絲波瀾都沒有,卻讓酈築曇從頭涼到腳。

那是屠戶看向豬馬牛羊時的眼神,沾著洗不凈的血氣。

地瓜滾燙,沾著一層灰,燙著酈築曇的手掌心,一向處變不驚的他這會後背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心跳越來越快,居然有些踹不過氣來。

陸子文咽了一口口水,眼神發綠地看著那個地瓜,就連那個艷麗臉孔的青年也轉過頭,用力地聞著地瓜散發出來的香氣,使勁地吞咽著口水。

流放路上就連兵役也要喝涼水啃粗糙的幹糧,更別提他們這些囚犯。

一個地瓜在平時或許不算什麽,但在這一刻,這就是珍饈美味。

陸子文十分羨慕:“酈探花,你委身的這個兵役著實不錯,竟然肯把烤熟的地瓜讓與你吃,對你也是上心的,雖說只是露水姻緣各取所需,但就是這份心意,屬實難得。”

艷麗面孔的青年冷哼一聲,語氣頗為不忿:“陸子文你才知道啊,他們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酈探花的那個姘頭還給他包紮傷口,我們身驕肉貴的酈探花情意綿綿地喊痛,他那姘頭就扯下一截衣袖讓他咬著。”

他翻了一個白眼:“一個地瓜又算得了什麽啊。”

酈築曇卻沒有心思想這些,他還沒有從那個眼神中走出來。

他心不在焉地吹了吹地瓜,小心地扒開了地瓜皮,裏面焦香四溢的地瓜肉泛著誘人的色澤,他驚疑不定地咬了一小口,發現裏面沒有毒,這才松了一口氣。

也許是他想多了。

翌日,他們達到了一處驛站,荊州這裏倒是雨水充沛,可惜這裏大多是山地,平原較少,荊州人也多是以養蠶織布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