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們倆(第2/2頁)

冬樹坐在小板凳上,拿著本子寫寫畫畫。

清卉又去劇組了,她現在轉型成功,現在接的又是一個頗有故事的女性角色,照這個趨勢下去,她早晚都是一線。

小央拍戲快結束了,他說拍完了這部就來找冬樹。

既生也忙,但每天都給冬樹發信息,隔兩天便打電話來。

既生很明顯能感受到,姐姐這幾天挺開心的,很自豪地說起自己的武術設計,說自己沒有愧對當年的前輩,說這些表演也許會讓更多的觀眾對武術感興趣。

如果姐姐想要繼續做這個的話,既生十分願意給姐姐找這樣的機會。

冬樹不知道既生的想法,她現在沉浸其中,為之後守城的戲份做設計。

守城啊,她可太熟了。

守城、攻城這事,她都做過。

本來導演是打算冬樹負責守城部分的個人戲份,他負責整體的,但冬樹拿著厚厚的本子來找他聊了聊,導演當即把這項任務全都交給冬樹做了。

群演數量不多,但冬樹很知道把人放在哪個位置才能顯出場面宏偉來。

守城是最長的戲份了,冬樹十分耐心,和導演比比劃劃地,說著自己的構想。導演全都同意了,冬樹便和導演組的其他人一起,將戲份劃分好,讓數量不多的群演在不同的位置多次出現,終於演出了大批敵人強襲的場面來。

他們找了一處影視基地,租了城墻那一片區域,便開始拍攝。

章淩和其他人都記牢了冬樹給他們的動作設計,臉上表情繃緊便沒有問題。

因為人數太多,避免不了小失誤,這段戲陸陸續續拍了四天時間。

在杜疼之前的劇本中,對於這場守城之戰描述很詳細,其中主線是章淩扮演的一位習武女子。冬樹給她設計的動作也是最多的。

章淩演得很好,只是也遇到了一些難處。

在最後的戰死一幕中,她怎麽都演不好那種瀕死卻仍在戰鬥的感覺來。章淩生命力很強,天天活蹦亂跳的,家裏人都習武,身體很好,她沒見過死亡,演不好瀕死之人。

冬樹上前教給她:“死亡是一種很痛的感覺。”

有多痛?冬樹現在仍然記得清晰:“刀劃破了你的喉嚨,血漫進去,所以你喘不過來。”

“但身後是你的家人,所以即使喘不過來,全身都是傷口,你也只能站在這裏。”

她細細地,將那時候瀕死的自己,講給章淩聽,從傷口綻開,再到最後用劍抵住自己,劍尖刺透了血肉,終於和骨頭相觸,她便終於永遠地頂天立地於這個世間。

章淩認真聽著,她演不出來,但冬樹姐的描述過於詳細,像是讓章淩看了一場廝殺。

聽著,她便覺得身體都痛了起來。

“我知道了……”她有些抖,又有些敬佩:“冬樹姐,你懂的好多,是在演戲中學會的嗎?”

冬樹笑起來:“對。”

章淩找到了那種很痛的感覺,順利演到了戰死的那一幕,章淩的頭發散開,沾著人造血,隨風微微地飄動著。

但她死了,外面仍在攻城,她的屍體成了一道淒慘的背景。

冬樹沒有在她這裏停留,她跑到正在打鬥的那邊,認真看著演員們的動作。

導演負責看演得怎麽樣,冬樹負責看動作怎麽樣,他們配合默契,將所有的場景和節奏都控制在最好的狀態,現場的風幾乎都帶上了風沙和血腥味。

現在全是動作戲,杜疼不用操心台詞了,她有些累了,拿了小板凳來,坐在一邊觀察。

明知道是演的,劇本也是自己寫的,杜疼心中卻也生出了一些悲壯和酸痛來。

“真好……”杜疼小聲說。

這本來是為了迎合宣傳部的要求才寫的劇本,現在她才真正地被這些人物感動了,慶幸自己不曾為了完成任務而糊弄分毫。

杜疼出神地看著那邊,看冬樹和導演說了些什麽,然後導演便喊了卡,冬樹上前,和其中一個武術演員說了些什麽。

那個演員有些迷茫,但冬樹用手比劃了些什麽,那個演員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然後便繼續開拍了。

這次又比上一次好了一些,雖然杜疼沒看懂冬樹教了他什麽,但確實更加流暢。

杜疼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麽,她微微低了頭,片刻後再次擡起頭時,眼睛便也發了光。很多年前,她曾給過冬樹一個許諾。

冬樹忙完這一幕之後,終於有空喝了水,杜疼走了過來,她壓低了聲音,如同要密謀做壞事一般、鬼鬼祟祟地問她。

“冬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一件大事?”

冬樹看向了她,眼神有些迷茫。

杜疼用力地揮了揮手:“我們兩個來拍部電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