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再也不拍她的戲

武打戲卡了好幾天, 冬樹要求實在太高了,余淵都開始焦慮起來。

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劇組多忙碌了幾天, 余淵心裏十分難受。雖然他被雪藏多年,從剛開始的不忿慢慢認了命,偶爾偷偷接個去酒吧唱歌的活,勉強活下來。

這些年裏, 他活得不怎麽輕松,但從未和家裏人要過錢。

他的心性已經磨礪得極為堅韌,幾乎覺得這世上不會再有任何事情都讓自己難受了。但這幾天卡住的戲份卻著實讓他痛苦了起來。

之前在劇組的時候,余淵每天都充滿了幹勁,和大家說說笑笑的。

這幾天,他變得沉默了很多, 整個人似乎都沒了精氣神。

“導演真的要求很高。”余淵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後, 回了營地,和錢岱一起坐在帳篷裏說話。

錢岱年紀大些,是大家的好大哥, 余淵因為自己和錢岱經歷相似, 願意和他傾訴幾句。

今天他的戲份進展也十分不妙, 冬樹很耐心,不過那就先拍別人的, 余淵的戲份就這樣堆積了起來。

余淵喝了一口酒, 十分辛辣。

酒是一小瓶的那種,就十幾塊錢。

余淵是從寶寶哥那兒要來的酒,寶寶哥不怎麽喝酒, 但總是備著一瓶, 這是之前在工地養成的習慣。

天太冷了, 但工地又沒有停工的時候,便全靠這點酒暖起來了。

錢岱不喝酒,只在小碗裏慢慢摸出來一粒花生米吃著,花生米是秀寧姐做的,她要是有時間了,便會做上一些小零食,誰願意吃就去拿一些。

余淵心裏實在難受,酒不好喝,他仍然一口口喝著:“錢哥,你知道嗎……我有點害怕我不行。”

因為多次卡住,他現在開始質疑起自己的能力來。

是不是自己被雪藏多年,早就沒了當年的能力?余淵越想越害怕,甚至有了些落淚的意思,他甚至開始後悔起來,那是自己是不是就不應該接這個戲。

錢岱看了他一眼,終於慢慢開了口:“不接這個戲?”

“那你怎麽辦?”

“繼續在酒吧唱歌換錢?繼續渾渾噩噩活著?”

“我們運氣不好。”錢岱拍了拍余淵的手:“再不努力些,又能怎麽辦呢?”

他們兩個這場夜聊沒持續太久,因為第二天還有余淵的戲份,他們早早便睡了。但錢岱對這事上了心,第二天找時間告訴了冬樹。

冬樹聽了錢岱的話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錢岱因為擔心,一直在劇組旁邊看他們的拍攝,但冬樹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麽區別,並沒有因為錢岱的話而有什麽態度上的轉變。

余淵的戲份放在下午,拍的仍然是他卡住了的那部分武打戲。

這個武打戲放在旁邊的樹林裏,現在正是秋天,樹葉幾乎全部凋落,既生和道具組的人一起,收集了不少黃色落葉,在戲中用。

余淵剛開始拍的時候,其實樹上還有落葉,拍起來景色正好,但他卡住的時間太久,古城的溫度降下太快,現在樹葉幾乎全部落光,每次余淵的戲份開拍之前,道具組的人都得提前在樹上布置好大片黃葉。

遠景還好,到時候可以做特效。

但近景,尤其是打鬥時落下的黃葉,便只能通過這種方法制造了。

道具組的人挺累的,這件事大大增加了他們的工作量,余淵也因此感到更加愧疚。巨大的心理壓力使他停滯住,動作戲沒有絲毫進步。

這是很重要的戲份,副將軍在此被敵軍偷襲,士兵們為了他而喪命,他奮力掙脫,才得了條性命。

也因此將敵軍來襲的信息帶回了城中,組織了一場成功的反擊。

余淵是這場偷襲戰中的主線,鏡頭跟著他,看他打倒了敵人,看他身邊的士兵為了他而殞命,鏡頭從密林深處便跟在他身後,隨著他跌跌撞撞的腳步見到了密林外的天光。

因此,冬樹對余淵的要求比較高,她希望這是個長鏡頭,中間不要有中斷和拼接。但現在看余淵的狀態,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冬樹只能讓了步,但她要求余淵的動作必須流暢,必須真實。在戲中的打擊必須有力度,必須擊中她設計的那幾個點。

余淵現在已經能記住路線和所有動作了,流暢度還可以,但不夠有力度,看起來有些虛,不像是在絕命狀態下的掙紮。

冬樹和他講過了所有的技巧,還親身給他演示過。

但余淵的壓力越來越大,現在根本沒有進步了,因為沒有了自信,出手變得緩慢猶豫。冬樹現在天天都很忙,她會定時檢查余淵的情況,但沒想到現在的情況給余淵造成了這麽大的心理壓力。

上午的戲份拍得很順利,但下午余淵的戲份又有了一樣的問題。冬樹在意效率,若是平時,她便簡單總結下問題,讓他繼續練了。

但今天拍完後,冬樹看了余淵開了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