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暗湧

因為圍巾的緣故, 封年倒是和泉泉關系更加熟絡了。

封年自己就是個孩子樣,其實不會哄孩子。他的侄子侄女都比他年紀大,他從來都不需要哄任何人。

現在即使想和泉泉說兩句話, 封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封年琢磨著,和孩子說話是不是得用疊詞,他見過侄子家的阿姨哄孩子,都要說“吃飯飯”

、“玩球球”。

所以, 當他試圖和泉泉親近一些的時候,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他嚴肅地問:“要不要叔叔幫你爬樹樹?”

大冬天的,樹枝幹巴巴地支楞著,泉泉前幾天在樹下團雪球,被樹枝紮到了額頭上,要是他個子再高點, 說不定有可能紮到眼睛, 因此他被媽媽狠狠批評了。所以他不想爬樹。

泉泉畏懼地看了封年一眼,覺得這個叔叔可能是要害自己。

於是,他頂著封年的圍巾, 轉身撒腿就跑。

封年郁結在心, 沒了辦法, 他只能轉頭去找了自己的好兄弟羅起。

封年帶來的禮物不多,但他的好兄弟羅起怎麽都得有一個。封年送他的是領帶夾, 沒辦法, 老頭子全是這些沒用的漂亮東西。

但羅起不穿西裝,自然也沒有領帶,但他很珍惜好兄弟的這份心意, 於是鄭重地夾在了領口上, 在羽絨服裏若隱若現。

雖然封年在家過了個十分富貴的年, 但他現在又沒錢了。

羅起也沒錢,但給封年買零食還是足夠的。

兩個人今天沒有戲份,無所事事地蹲在營地裏嗑瓜子,像是兩個年少失學的街溜子。孩子們玩累了,倒是願意跑他們兩個這兒來一趟,羅起便大方地給孩子們抓上一把瓜子。

封年惦記著泉泉,專門給了他一大把瓜子,泉泉終於對著封年露出了點笑意。

冬樹剛忙完,出來便看到他們倆這副頹廢樣,冬樹眉頭一皺,不打算讓他們在這裏白瞎時光,於是給他們安排下午好好看戲份。

等拍完了這幾天的戲,他們就要回京市了。

在京市,封年可是有重要戲份的,冬樹了解封年,知道他惰性重,很怕他這段時間把台詞全忘了。

為了節省時間,冬樹一邊進行拍攝,一邊查漏補缺,將之前拍攝的內容全都檢查了一遍,若是有問題,便重拍。

但幾天後也全部忙完了。

段季在這裏陪既生了幾天,他們兩個有時候鬼鬼祟祟地坐在車裏,關上門,像是在密謀些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

不過走出了車後,既生從來不和冬樹說關於他事業上的事情。

他努力地給冬樹幫忙,似乎全心全意都放在了姐姐的小劇組裏。他不說,冬樹也不問,她大抵能猜到,左右不過是和江家的糾葛罷了。

既生現在擁有的,其實已經很多了。但既生的父母親,兩條性命橫亙在這裏,他怎麽對江家都不算過分。

冬樹總是很溫和,但對一些事情,也有著固執的堅持。

當年躺在病床上、生死未蔔的清卉,被迫遠離多年的既生,這都是她心裏過不去的坎。

因為見慣了生死,她極為珍視生命。生死之外都是小事,很多事情都不計較。她善良又寬容,但絕不是沒原則的蠢蛋。

好意就要回報,那麽惡意就一定要有報應才對,這才是她信奉的法則。

雖然現在的既生也是很好的既生,但錯過的那些年,便像是她真的失去了那個小小的少年,時光歸還給她一個也許更強大、更優秀的。

但當年那個少年,便真的永遠走遠了。

冬樹也想對江家施予一些報復,但現在既然既生已經在做了,他們是一家人,那她便不管了,若是既生需要,那她自然出手幫忙。

因此,若是有時候有事找不到既生了,冬樹也從不去安排人尋他。

既生自然是在忙的,忙一些他們都很重視的事情,忙一些他為自己、為父母、為冬樹、為清卉做的事情。

但在別人面前,段季和既生卻從來不談論沉重的話題。

他們只聊劇組,段季和谷導相處很好,谷導還專門給他看了當時既生拍的那一段戲份。

因為妝容的原因,段季甚至沒看出來那就是自己的總裁,他頗為震撼,沒想到總裁在這裏是真正地參與了進去。

段季知道既生其實不怎麽喜歡提及自己身體的殘疾,對於他在鏡頭中展示了身體殘缺一事,段季十分震驚。但他能明白這是為什麽。

段季什麽都沒說,只誇贊了化妝師的技巧。

等劇組在古城的戲份全部拍完後,還不到元宵節,他們收拾著準備回京市,還能在京市吃頓湯圓。

演員和工作人員的家屬們在這裏過了個十分快樂的假期,也到了要回去的時候了。大家拍完了一張大合影,便到了分別的時候。

大人們都還好,笑著揮手告別,祝賀著劇組能獲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