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仙俠世界(第4/5頁)

楚逢靜靜看著他,有似緬懷似愧疚的情緒藏在目光深處,轉瞬歸斂於平靜。

他開門見山:“本座聽說了幾件事,想來找魔尊確認一番。”

朝鄴氣息一沉,笑意緩緩收起:“……什麽事。”

楚逢沉吟片刻,忽然問:“魔宮前的梅樹,如今可還活著?”

朝鄴太過囂張,不僅搶了淩霄閣的百年梅樹,甚至還直接種在寢宮門口,挑釁仙界的意思不能更明顯。

得知此事,淩霄真人簡直把肺氣炸,當時就要去找朝鄴決一死戰,卻被楚逢攔了下來。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朝鄴語氣虛假:“那是自然。多謝淩霄閣割愛,魔宮當然會精心照料,絕不讓它斷一根樹枝。”

楚逢淡淡道:“魔尊費盡心思潛入仙界,卻只為搶來一株觀賞用的梅花麽。”

魔尊理所當然:“是又如何?本尊想做什麽從來隨心所欲,恐怕還用不著真人來指手畫腳。”

楚逢注視著他,反問:“可我怎麽記得,魔尊從不喜歡任何花草?”

越是和楚逢待在一處,朝鄴便越是煩躁難忍,昔日情分和嫉妒怒火拉扯,讓他很想直接把楚逢扔出魔界。

勉強按耐住性子,魔尊語氣低沉:“我不喜歡,自然有的是人喜歡,真人未免太過多管閑事。”

楚逢卻像聽不出他話裏的不快:“有人喜歡。”

復述一遍,他往前走過兩步,忽道:“喜歡的人既然不是魔尊,那莫非是與你兩情相悅,甘願離開仙界的……蘇燃灰?”

蘇燃灰這個名字從楚逢口中說出來,頓時讓朝鄴手指收緊,青筋在手背上鼓出弧度。

他面孔含霜,語氣輕而慢:“既然知道,真人何必還要再問,平白無故多此一舉。”

楚逢卻並沒有那麽容易被打發:“我前些時日因事去了趟妖界,從妖王口中得知,魔尊最近得了個愛寵,甚至為他將妖王重傷。”

他直視著朝鄴,慢慢道:“‘愛寵——那便是如今的蘇燃灰,對嗎。”

愛寵這個詞,朝鄴已經很久沒聽到過,畢竟蘇燃灰的地位,如今魔宮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恍惚片刻,他咬肌慢慢繃緊,丹鳳眼也陰鷙得可怕,冷嗤一聲:“那金毛蠢貨,早知道他管不住嘴,當時就不該給他留下舌頭。”

沒有立刻否認這個稱呼,在楚逢看來,就是變相承認。

抱鸞真人看著曾經的好友,口吻中帶著淡淡的失望:“為了一己私欲,把他束縛在此,當作逗弄戲耍的愛寵——這就是你曾經說過的兩情相悅?”

朝鄴臉色微妙一瞬,心道逗弄戲耍?他的好師兄逗弄戲耍自己還差不多。

但這種話沒必要對情敵多說,魔尊冷冷一笑,陰森森磨著牙:“不然呢?難道讓我把他放了,看著你們兩個做一對雙宿雙飛的鴛鴦?”

魔尊這話裏浸滿了陳年老醋,楚逢的眼神卻瞬間變得很疑惑,仿佛在問這是何意。

但他還以為這是魔尊羞辱人的話,並未放在心上,平心靜氣道:“我只是想來提醒魔尊。之前我願幫你遮掩一二,是相信魔尊所言非虛,的確與蘇燃灰彼此心悅。那看在你我舊情上,我也不是不能通融。”

話鋒一轉,“但若是你當真逼迫於仙界道友,那我自然也無法坐視不管。”

“坐視不管?”朝鄴似笑非笑,語氣裏泛著冷意,“真人想如何坐視不管,把他重新搶回去?”

“我隨時奉陪。”

面對魔尊逐漸洶湧的殺氣,楚逢神色不動:“我只是覺得,若非兩情相悅,魔尊便莫要強人所難,恐怕只會自食惡果。”

朝鄴眼皮都不眨一下,倏地輕笑一聲,再開口時:“真人當真不適合做說客,那我便同你挑明了吧。”

他語氣很淡:“是蘇燃灰招惹我在先,若是想讓我放他走——”

平地驚雷,“除非我死了。”

天邊遠遠滾過一道沉悶怒吼的轟雷,陰雲密布在曠野上,山雨欲來。

黑衣白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楚逢沉默片刻:“這麽說來,魔尊是半步也不肯退了。”

朝鄴此時的怒火卻沒剛剛那麽外露了,淡淡道:“我與真人早已兩清,真要爭起人來,可不會手下留情。”

這句話卻不知戳中了楚逢的哪塊傷口,他眼神一黯:“……未曾兩清,我還欠你許多。”

朝鄴很詫異似的咂舌:“真人竟然欠我許多?我看真人的態度,倒像是我還欠真人一條命。”

楚逢如今是臉皮很薄的正人君子,幾乎是瞬間,就被魔尊噎得啞口無言。

僵持許久,最後還是楚逢退了一步,如今他人在魔界,朝鄴實力又遠勝於自己,真動起手來,不會有帶走蘇燃灰的機會。

“你的事我沒資格再插手。”

深深看了魔尊一眼,楚逢只低低道:“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