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沒有人是死有余辜(第5/6頁)

這不失為一個好的提議。我們現下最需要的就是打開一個突破口。這學校,還得再去,往深了挖,往透了挖。楊教授之死,疑團重重。

到了中國音樂學院,我們兵分三路。夏新亮去找跟死者具備競爭關系的邱教授了解情況,李昱剛負責查閱學校與楊教授相關的人士的档案資料,我則負責主攻楊教授的四個學生。

刑警的工作,很多時候靠聊。深入地聊、帶著目的性地聊、透視人心地聊。這個聊要有技巧、有耐心、有邏輯性。它不是侃大山,它一方面給我們提供必要的信息,一方面幫我們側寫每個人的特點。

我們根據楊教授的社會關系,找張三問李四,找李四問王五,所有人我們都要進行詳細的摸排和調查,我們職業地跟他們去談話,觀察會不會有問題上升。什麽叫問題上升?就是有沒有作案動機。這些人都不會跟你說實話的,誰也不會說我跟死者有關系,不可能。你只能綜合所有再去推敲。

就像我分別與楊教授的四個學生談話。這四個人倒是有一個相同說辭—楊開新不是什麽好人。

首先跟我談話的是李立新。這是個東北男孩兒,耿直率真,穿衣打扮很時髦,與其說他是個學編鐘的,我更認為他是個玩兒說唱的。

李立新張嘴就是:楊教授啊,他遇害這事兒我還是從學校知道的。我不怎麽愛跟他上課,他那趾高氣昂的態度就讓人受不了,誇誇其談,半數時間都在吹牛逼,講不出什麽真東西。他不給你講真東西吧,你又要過他的課,就得花錢跟他補習,我估計這是他掙錢的策略。

那怎麽辦,交唄,我們家反正不差錢。說句實話,我不愛學編鐘,我想學現代音樂,可我從小搞民樂,我們家不同意我轉專業,硬著頭皮上唄,反正也就是混給父母看。我平時幹嗎?跟一幫兄弟玩兒嘻哈啊,我這打扮你還不一目了然?

最後一次見他?記不住了,還真記不住了。噢噢噢,可能是結業考成績出來之後,我找丫理論來著,我說錢我也交了,課我也補了,你怎麽還不給我及格,反正就吵吵了一通。這門不過得重修,我必須得重修,但再約課,這人就找不見了,我跟學校反映過兩回,他們也沒回我,我就該幹嗎幹嗎唄。

你問其他同學跟他關系怎麽樣?不怎麽樣!霍思聰可能還行,老跟他問這問那,反正就是好學生唄,他也真心熱愛編鐘。董春妮跟楊燕老找他補課,燕兒男朋友還跟老楊動過手呢,就因為他老叫燕兒去補課。

不正當關系?這誰說得好啊!都是說不清的事兒,老楊要是沒跟燕兒怎麽著,我估計她男朋友也不會動手。跟哪兒打起來的?就他們家啊,那天我從老楊家出來,趕上他進去,準保動手了,罵聲挺大的。

什麽時候打起來的?這我可不知道了。

李立新走了,換霍思聰來跟我聊。在李立新嘴裏應該跟楊教授關系尚可的霍思聰,對他的導師評價也不咋地。相比李立新,江西男孩霍思聰要樸素得多,穿著筆挺的襯衫,褲子也沒一絲皺褶,人不熱情,挺冷漠的。

他說:楊教授啊?楊教授是不是出事兒了?我聽學校裏都在傳。噢噢噢,真是啊?我說怎麽一直約不上他的課呢,把我時間都耽誤了。對他的印象?就那樣兒吧,不怎麽正派。

因為什麽這麽說?他吸血鬼啊。上課時候三言兩語帶過重點,我們演奏他又挑刺,說我們水平有待提高。那怎麽辦?跟他補課唄。補課就得花錢啊。我們家條件特別一般,我爸媽就是工薪階層,說實話,他們供我讀研挺拼的。那我也不好意思朝他們再要錢,就得出去打工,給人輔導備考,還給人推銷保險,每天累得賊死,最後還得找楊教授去補課。補課就補課吧,除了補課我還得當他碎催,他有個這事那事,經常支派我幹,小到去超市買個東西,大到給他編撰學術文章。等於說,我的錢、我的精力,都讓他榨幹了。

但我比其他幾個同學幸運,我考過啦。其他同學都沒過?李立新肯定沒過。楊燕也沒過吧。董春妮不知道,我們不太熟。一起學習怎麽不熟?也不算一起學習啦,平時我們不怎麽常見的,又不是大班上課。她怎麽說呢,就我吧….不好意思跟她說話,她挺好看的,穿衣服也大膽,我一跟這種女孩面對面就緊張。

不不不,我不討厭她。單純就是不熟。她跟楊教授有沒有不正當關系?這我可不知道,真不知道,不可能有吧,董春妮看著挺厲害的,追她的男的挺多,她要是被欺負,還不得出來一個加強連啊?

呼。我跟這倆男同學談完,夏新亮還沒來跟我會合,我估摸他還在跟她們深聊。一般需要跟女同志了解情況,我就願意派夏新亮出馬。他高冷男神,女的吃他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