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觀神器(第2/3頁)

這句話看似突然,但讓在場的官員們瞬間醒悟,霍蓮也沒有遲疑,也不請示皇帝,直接問身邊的禁衛要了一把弓箭,舉起來對著木鳥——

嗡一聲,羽箭破空,撞在了木鳥底部,但顯然沒有了力氣,輕飄飄跌落。

伴著一箭又一箭,木鳥始終在羽箭射程之上,慢慢地飛到了校場的另一邊,先是慢慢下落,最後猛地栽下來,鳥身與地面相撞,發出亂響。

那邊等候的雜役們一湧而上,高台上的官員們也紛紛向外站了站,凝神去看。

“人怎麽樣?”皇帝急切問。

那個雜役被從散開的鳥身上攙扶起來,隨著柳駙馬的擺手,又被攙扶過來。

雜役臉色發白,顯然受了驚,胳膊腿略有碰撞,走路不穩,但還是能勉強站住。

“見過陛下。”他跪下施禮,顫聲說。

意識也是清醒的,皇帝松口氣,撫掌連聲說“好,好。”

其他的官員們幹脆從高台上走下去,有人圍著這雜役看,詢問,有人則去圍著那木鳥看。

“韓非說墨子為木鳶,三年而成,蜚一日而敗。”也有官員喃喃說,“韓非常讀,但這木鳶卻是第一次見到。”

“公輸子削竹木以為鵲,成而飛之,三日不下。”又有官員感嘆,“隨著風箏已經是常見之物,只是沒想到,原來還能有如此奇巧!”

皇帝沒興趣去翻找書中的記載,他只看著柳駙馬,難掩激動。

能飛的確不稀奇,風箏也能做到,但能馱一人飛,實在罕見,且能飛在射程外,這的確是兵家神器。

“只是距離還是太短,更做不到傳說中的飛一日,飛三日。”柳駙馬說,“還要繼續改進。”

皇帝看著他的眼神宛如珍寶:“不急不急,慢慢來。”

旁邊兵部一官員哈哈笑:“這距離也可以了,兩軍對戰時候,直接能將兵士投到對方軍陣中,從天而降,打不死他們也能嚇死他們,亂了軍心。”

柳駙馬說:“這木鳥看似簡單,但做起來極其難,這麽久也只得了一件,且要飛起來還得看天時,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

皇帝並不苛求,含笑說:“能窺探敵陣,偵查伏兵,已經足夠奇效。”

說笑間有聲音響起。

“柳少監是從哪裏得到此物?莫非是墨門?”

這話讓歡悅的氣氛一凝。

先前已經有官員提過墨子了,但是韓非子口中的墨子,一滑而過。

因為大家都知道墨門是皇帝的禁忌,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都有分寸。

是誰這麽不長眼?

諸人看去,見是劉宴。

既然劉宴問出來了,皇帝神情倒是沒有動怒,只將眼裏的笑意散去。

“是啊。”他說,看著柳駙馬,“你是從哪裏得到此物?不管是少府監還是匠造司都從未出現過。”

否則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現,想要獻功勞的人可不是只有柳駙馬一人。

柳駙馬也沒有驚恐不安,坦然說:“臣年輕時貪玩,喜好新鮮奇巧,到處走訪,曾經在鄉野之地見過一些老匠,看過他們展示木鳥,但只是奇技淫巧玩樂之物,臣看過便丟下了,隨著臣越來越得到陛下的看重,想要這些奇技淫巧也能為陛下所用,就又派人去查找這些老匠,命他們多多研技,不久前終於得到好消息,造出了能載人的木鳥,多次試驗,臣還親自騎上去試了試,才敢獻給陛下,至於那些老匠,都是出身鄉野,家傳手藝,清白人家,並沒有與邪門歪道勾連。”

柳駙馬一向的聲名大家也都知道,說貪玩是客氣,其實就是遊手好閑。

有時候愛玩樂的人的確能琢磨出常人不琢磨的新鮮事物。

而鄉野間也的確藏著很多能人異士。

有官員輕咳一聲:“劉大人,也不能見奇巧之物就說是墨門,論奇巧還有公輸家呢,天下匠人可是都稱魯班弟子。”

柳駙馬又道:“那幾個老匠人就在臣家中,如果劉大人不放心,可拿去查問。”

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要是查問,倒不用劉大人,這是我們都察司的職責。”

這話讓現場再次一凝,視線看向站在皇帝身側的霍蓮。

他查的確比劉宴更合適,畢竟墨門就是覆滅在他手裏。

“柳大人可舍得?”霍蓮看著柳駙馬再次問。

柳駙馬有些緊張,但恭敬地應聲是:“這就把人送都察司去。”

皇帝看著霍蓮說:“查清楚也好,再是神器,也不能是歪門邪道之物。”

霍蓮俯身應聲是。

劉宴便不再說什麽了,不管是論職責還是皇帝的看重,這件事只有霍蓮能辦。

接下來兩天,所有官吏都在談論這件事,木鳥馱人在天上飛,一向只存在傳說神話中,的確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