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藍山精神病院(七)

進了門後解方澄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手術室,看起來上一輪手術剛結束沒多久,新鮮的噴射狀的血跡在手術床旁遍布著,地上還有可疑的血塊。

“咦?”

解方澄走近,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血液。

顏色都還沒什麽變化,看樣子在他破門前幾分鐘,還有人在這兒做手術。

解方澄嘆了口氣。

早知道早點上三樓來了,還能抓個正著。

——滴,噠。

解方澄手背一涼。

他低頭一看,手背上沾了一滴紅色的液體。

解方澄擡起頭,和天花板上的五六雙眼睛對了個正著。

一只覆蓋了近乎整個天花板的“章魚”正看著他。

說是章魚也不準確,這東西有章魚的觸手,觸手上長著不知道什麽物種的眼睛、牙齒、嘴巴,而章魚頭扁平,看起來像是被削去了一半,縫合上了一個怪異的魚腦袋。

此時,魚嘴旁還掛著新鮮的肉塊,一雙魚眼盯著下面的解方澄,嘴裏可疑的液體混雜著血液,再次滴落下來,掉在解方澄面前的地上。

“章魚啊……”解方澄撓了下頭。

這種東西他是不知道怎麽溝通,想問問韓醫生在哪兒都問不出來。

解方澄大方:“算了,早晚能碰見個人型的吧?”

他關上門。

一兩分鐘後,門再次打開。

解方澄右手拿著變形的鋼管——這管子還是他路過一樓,從食堂後廚的料理桌上拆下來的。

一共就四個,前期不省著用,現在這是最後一個好歹還像個棍子的了。

得找地方再拆一根。

他左手拿著房間能找到的唯一還幹凈的一塊布——那是放在櫃子裏的一個白大褂,機智的解經理剛才刻意沒有往櫃子那兒打,現在整個房間裏就那個櫃子是完好的,裏面還放了不少文件。

解方澄翻開看了幾個,都是什麽什麽實驗,看不懂,他很幹脆地疊了疊,往兜裏一揣,準備帶給齊蟬陽。

這種腦力勞動顯然不是他的長處嘛!

解方澄拿著白大褂很珍惜地擦拭著鋼管,很快將鋼管重新擦得鋥光瓦亮。

講究人走前還不忘關了下門,只不過門的鎖已經完全壞了,在死寂的三樓裏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走廊上紅色的燈微微閃爍,

解方澄走出房門,有公德心的解經理不隨地亂扔垃圾,他找到三樓的垃圾桶,無視垃圾桶裏裝著的奇怪的正在蠕動的東西,把白大褂塞了進去。

空無一人,連個能聊天的都沒有。

哪怕有個NPC來交流交流啊。

解方澄重新將鋼管抗在肩膀上,無聊地哼著歌。

腳步聲和歌聲在三樓幽幽傳來。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哼哼強,我要把哼哼哼哼,刷得哼哼哼……咚咚咚,你好,有人嗎?”

.

二樓。

齊蟬陽把谷珊珊帶到了一號病房裏。

一號NPC躺在地上,頭發和手臂此時已經恢復到吃飯時的長度,傷口正在緩慢愈合著,看樣子天亮前就能恢復。

沒辦法,九號病房的門是壞的,而且整個屋子遍布著垃圾,跟正在裝修似的,那個提著塑料桶的葛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去敲門。

四號病房兩個NPC都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同歸於盡了還是怎麽,房間裏也是亂成一片。

只有一號房,齊蟬陽跟NPC打的時候就很注意,對方顯然也很注意,一人一怪都盡量沒損壞屋裏的設施,地上也還算幹凈。

兩人到了病房後齊蟬陽將一號病人挪到床上,再稍微打掃了一下衛生。

隨後齊蟬陽帶著歉意看著谷珊珊。

“我得去找找解方澄,然後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他答應了那小子會盡快找他,雖然現在不知道他是什麽情況,但萬一他現在還活著,並且正在等待自己,齊蟬陽不希望他死在失望裏。

還有一樓跟食堂挨著的那個房間,沒有標志,裏面肯定有什麽。

照目前已知的情況,每天醫生NPC會讓玩家吃藥,玩家不吃同病房的病人NPC也不吃。

藥片吃三天幾乎可以確定是必死的了。

像齊蟬陽這樣的老玩家自然能夠不吃藥,在副本存活三天。

但新人玩家,縱然是像谷珊珊這樣冷靜優秀的玩家,也差點就死在了房間裏。

必須得想別的辦法。

今天他們活動的一樓顯然沒有太大的線索,而且醫生也一直看著他們。

只有晚上醫生不在,病人也不在,這種時候去尋找線索才是最合適的。

雖然會面對別的未知的NPC,至少數量上應該不會比白天更多。

不能再拖了,這個本的NPC比齊蟬陽設想的還要厲害。

今天只是第一天,第一天是副本最安全的一天,後面隨著玩家數量減少,NPC的活動範圍會更大,殺人規則會變得更殘酷。

谷珊珊心裏也害怕,但知道自己目前是個累贅,於是點了點頭:“齊哥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