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6/7頁)

劉署長的頭被王大花打的直流血,他疼得直不起腰,怕王大花再動手,他從衣兜掏出一把刀子護身。

王大花喘著粗氣罵道:“王八蛋!大半夜,你跟著我幹啥?”

“你說哪?你不放過我,我能放了你嗎?”劉署長臉上流著血,舉著刀子,一步一步靠近王大花。王大花又舉起石頭,朝劉署長拍去,劉署長身子一躲,將王大花拉倒在地,兩人扭打在一起。王大花掙紮著,眼看刀子就要紮在她身上了。王大花喊叫起來。一條黑影沖了過來,黑影飛起一腳踢倒劉署長,王大花趁勢爬起來,看才清,沖過來的人是夏家河。王大花撿起地上的刀要去捅劉署長,被夏家河拉住了。

“我果然沒猜錯,你倆真湊一塊兒了!”劉署長吐出一口唾沫,唾沫裏帶著血。

大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夏家河和王大花一起,用刀逼著,把劉署長帶到了海邊。一路上,王大花手裏都緊緊攥著那塊石頭,隨時準備拍死這個王八蛋。

海邊的風又鹹又腥又潮又冷,讓人直打冷顫,再加上害怕,劉署長更是渾身發抖。他盯著眼前的夏家河,五味雜陳,就是因為在花園口放了這個夏家河,那個青木正二才不依不饒,把狀告到了關東州司令部,他才成了山口和小田的替罪羊。

“你怎麽又搖身一變,成了邵府的管家?”夏家河問。

“花園口的鹽灘是邵先生的,這些年,我當署長沒少關照他。現在我落難了,邵先生見我可憐,就讓我到了邵府。要不是他收留,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什麽了。這官當久了,也是廢人一個,除了會整天吆五喝六,實在的本事一樣兒沒有,也就能打個更看個院了。”劉署長說得倒是誠懇。

王大花一巴掌呼過來,“打更看院,你都不如一條狗!今天,你得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麽收了我的錢,還把我男人給斃了!”

“我本來是要放唐全禮的,可為了能讓夏家河活命,只能殺了他。小田盯得緊,我不敢偷梁換柱放兩個人呀。”

“你放屁!收錢的時候你答應兩個人都放!”

“我開始確實是那麽想的,可後來……不是由不得我了嘛。”

王大花道:“那你就殺了唐全禮?”

“不是這樣,本來唐全禮也不能死,他已經——”

夏家河猜到劉署長再說下,就得把唐全禮是叛徒的事說出來,連忙打斷他的話,說:“姓劉的,你再顛三倒四胡攪蠻纏,我就把你扔進大海裏!”

劉署長像是意識到什麽,看了眼王大花,閉上了嘴巴。

王大花扭臉看著夏家河,舉起石頭對著夏家河喊道:“我算看出來了,姓劉的救了你一命,你就下不去手啦!他把共產黨的人殺了,就白殺了?蝦爬子,你三天兩頭往邵先生家跑,是不是早知道姓劉的在那裏?”

“我真不知道!”夏家河把王大花拉到一邊,說:“現在他是邵先生的管家,組織上正在積極爭取邵先生,和我們一起跟日本人鬥,這個時候,不能再出叉子了!”

“你那是啥組織?長沒長腦子,我想進去,這有個門那有個檻的,姓劉的倒好,手上沾著那麽些人的血,你倒把他捧在手心裏!”

“我知道你恨他,可唐全禮的死,確實不是劉署長能左右了的事,這個你應該清楚。他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讓日本人逼的,他在心裏早恨透了小鬼子,你現在殺了他,不是在幫小鬼子的忙嗎?”

“那唐全禮就白死了?”

夏家河說:“當然……不能白死。不過,我們就是為了不讓更多的同志犧牲,才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齊心協力早點把小鬼子趕走。怎麽處置姓劉的,我會向組織匯報。你要是還想加入組織,就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好,我就信組織一回,你們要是不趕快給我個說道,我還跟他沒完!”王大花丟下石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空蕩蕩的海邊,只剩下夏家河和劉署長。夏家河幫劉署長解開繩子。

“怎麽?你知道唐全禮是叛徒?”劉署長看著夏家河。

“開始不知道,可你把他跟我一塊抓進監獄以後,他為了套出我的情報,言語反常,又漏洞百出,我一試就試出來了。”

“幸虧他是個蠢貨,要是溜精八怪,倒黴的就是你。”

“怎麽,你還想讓我感激你嗎?”

“那倒不敢。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唐全禮是叛徒,那個王大花幹什麽還有臉找我對命?”

“她還不知道。”夏家河看著大海。

劉署長急了:“她不知道是她的事,可她不能老纏著我呀!好像占了多大理似的。我不過是貪了她幾個錢,她男人賣的可是花園口十八個地下黨人的命!別說唐全禮不是死在我手上,就算我殺了他,也是替你們共產黨除害,我該是你們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