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7/7頁)

夏家河起身的功夫,趁青木正二沒注意,走了出去。

王大花在門口迎著夏家河,剛要說什麽,夏家河從褲兜裏掏出情報,低聲叫她馬上去公誼電影院找個人,把東西交到他手裏。夏家河告訴王大花,兩人接頭暗號是,大花沖他咳嗽兩聲,那個會摸一下右邊的耳朵。

“他摸耳朵幹啥?”王大花不解。

“接頭嘛,當然得有個暗號,你咳嗽,他摸耳朵。”夏家河比劃著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記住,見到座位上的人,一定先沖他咳嗽兩聲,他摸一下右耳朵之後,你才能把情報交給他!”夏家河叮囑道,“送完就趕快離開,那裏危險。記住啊,一定記住!”

“上哪找呀?”

“就是……”夏家河剛要說出接頭的坐排號,身後的門一響,青木正二出來了。

王大花一看青木正二,嚇得一激靈。

夏家河摸出口袋裏的筆,匆忙間在寫著情報的紙條背面寫下6—8,夏家河推搡著王大花,趁機將紙條塞到王大花手裏,“我還有客人,哪有工夫陪你吃飯。明天再去吃行不行?”

“吃你個頭!”王大花氣呼呼地走開了。

王大花上了電車,她站在車門口處,手裏緊緊攥著那張紙條,不時偷偷看一眼。電車有些晃,她下意識地一把抓住頭上的吊環,握在手裏的紙條滑落了,王大花低頭去撿,一只皮鞋踩了上去。王大花驚叫一聲,一把推開旁邊的人,那人趔趄了一下,差點跌倒,一把扶住門框,朝王大花大吼了聲:“彪啊你!”

王大花俯身撿起紙條,吹了吹上面的塵土,牢牢握在手裏。夜幕降臨,車窗外已是萬家燈火,路兩側街市熱鬧的店鋪已經張燈結彩,王大花的眼睛跟著夜色中不斷退後的景致不停變幻,突然,她眼睛被蜜蜂蜇了一般,疼痛不已,她再使勁地揉揉眼睛,沒錯,她沒有看錯,馬路的人行道上,正走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衣著暴露,而男的正是三花的丈夫孫世奇。兩個人手挽著手,有說有笑,一看關系就不一般。王大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朝車後擠去,確定那個男人是孫世奇,她轉身跑到車門前,焦急地拍著車門朝乘務員大喊:“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乘務員拒絕了王大花,說電車馬上就要進站了,王大花等不及,伸手去拉車門的插銷,被乘務員攔下,王大花望著人行道上漸行漸遠的孫世奇,氣得直跺腳,沒有一點辦法。

電車總算要減速進站了,王大花趁乘務員沒留意,一把撥開車銷,拉開車門,縱身跳了下去。王大花身子趔趄了一下,差點跌倒,她踉蹌著朝後追去。王大花躲閃著行人,跑了半天,也沒見著孫世奇和那個女人的身影。王大花咬牙切齒,擡起手來擦汗,緊攥的拳頭讓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麽,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她四下張望著,卻不知道身在何處,她堵住一個路人詢問電影院在哪裏,那人指指前方,告訴她還有一站多地。

王大花等不及再坐電車了,邁開大步,朝著電影院的方向跑起來,她恨那個孫世奇,背著三花找女人,她也恨自己,剛才怎麽光想著孫世奇的破事了,把夏家河交給的正事都耽誤了,她得快跑,把耽誤的時間搶回來,能搶一點是一點。王大花瘋了一般地跑著,她並不知道,有一種叫使命感的東西已經無聲地開始走進她的生命,此時,正與她的腳步一起,快步如飛地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