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至柔至剛(第2/3頁)

謝燕鴻腦袋轟地一下炸了,一時半會兒竟反應不過來。

長寧緊閉著眼,急促地喘氣,渾身發燙,像燒紅的碳,一下下往謝燕鴻身上頂,發情的狗似的。謝燕鴻的腰被他鉗住,動彈不得,只感覺到長寧那兒又硬又熱,隔著衣裳,不住往他腰眼小腹處頂。

謝燕鴻心裏把太子翻來覆去罵了百八十遍,徒勞地掙紮了幾下,也不知是躁的還是熱的,額發都濕透了,脖頸上全是黏膩膩的汗,滿床的被子都被他踢得皺巴巴的。

過了好一會兒,長寧悶哼一聲,消停了,趴在謝燕鴻身上,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謝燕鴻拼命將他推開,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爬起來,褲襠裏濕漉漉的,難受極了。

這回是完全清醒了,謝燕鴻悄悄打開門,探頭出去看了看,外頭仿佛已經散席了,靜悄悄的。逮住來往伺候的小丫頭,問了顏澄的去向。知道前頭散席了,顏澄已經被家裏人接回去,謝燕鴻便放心了。

他摸出幾個錢來,讓小丫頭使人幫忙去雇車,又叫來幾個人,將醉死過去的長寧也扔到車上,一路顛簸著回了侯府。

侯府還給他留著門,但他這麽晚歸,第二天肯定會被爹娘知道,到那時候又有一頓折騰,謝燕鴻想著就頭疼。他指使下人,把長寧扔回他自己的房間去。謝燕鴻總覺得心虛,換下來的臟褲子也不好意思讓人去洗,直接扔進澡桶裏,濕得看不出來了才罷休。

翌日宿醉,謝燕鴻起床的時候頭痛欲裂,忙吩咐人去煮醒酒湯,一推開房門,就見到長寧黑著臉坐在廊下。

謝燕鴻熱氣上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幹、幹嘛......”

長寧站起來,眉頭皺成川字,問道:“我喝了什麽?怎麽頭疼成這樣?”

謝燕鴻被他問得張口結舌,半天才怒道:“你自己喝的!不會喝酒還喝,醉了發酒瘋,還惡人先告狀!”

長寧被他吼得一愣,他以前喝過酒,關外的葡萄酒、馬奶酒,又烈又醇,他只敢喝兩口。昨天那樣甜絲絲的,軟綿綿的,竟也是酒嗎?他抱著疼得要裂開似的腦袋,轉身回房了,留下謝燕鴻原地,又羞又惱。

因著宿醉,長寧竟在房裏窩了一日不曾出來,從不喝酒的人,醉起來後勁極強。

謝燕鴻試探了幾句,見他似乎完全不記得那日的荒唐事,也就不再提起了,權當是酒後糊塗。過了幾日,顏澄又給他發帖子請他,他也怕再有上回的事,先推了,回話過去道,等過一陣再說。

進了七月,天氣一日熱過一日,聖人又罷朝了,說是老毛病又犯了,身子不舒服,朝中上下的事情,都盡數交給太子打理,七月裏宮中是要擺宴席的,為了顯示聖人身子沒有大礙,宮宴還是一如既往地辦,甚至辦得比往日還要隆重。

謝韜已經好幾年沒有出席過了,今年也破天荒地要去。

謝韜與謝月鷺同乘一車,謝燕鴻與長寧同乘一車,時近七夕,車馬盈路,錦繡滿街。謝燕鴻掀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小兒手捧含苞欲放的荷花,沿街叫賣,還有人將荷花紮成雙頭蓮的模樣,圖個好意頭,滿街都是幽幽荷香。

宮裏規矩嚴,長寧是不能去的,他只不過隨車,在車裏等候。

謝燕鴻摸了幾個銅錢,讓跟車跑的六安買來幾捧荷花,分一些送回家去給母親和嫂嫂,另一些放在車裏。荷花苞飽脹得像是馬上要破裂似的,上還有晶瑩的水珠,嬌艷欲滴。

長寧似是沒見過,伸出手去點了點花苞的尖尖。

這幾日,謝燕鴻見了他總有些尷尬,但長寧向來都是那副木頭模樣,謝燕鴻也就慢慢地自在起來了。

他想起長寧似乎是很喜歡花,別人拋給他的那朵山茶,他拿白瓷碗裝滿清水,花就這樣浮在上頭,竟也養了幾日。

謝燕鴻將微微綻開的荷花湊到長寧鼻端,長寧湊過去聞。他眼眸低垂,鼻尖埋入花苞中。鼻梁直挺,上面還有個小小的駝峰,五官線條硬朗,花苞卻柔軟馨香,至柔至剛。

謝燕鴻撇開目光,將花收回來,隨手放在一邊。

車速慢下來了,他再撩開車簾,車旁已經沒有行人了,前頭便是宣德門,金釘朱漆,雕梁畫棟,鐫鏤龍鳳,朱欄彩檻,禁軍佩刀分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車駕將停,一應人等都得下車了。

想著要讓長寧瞧瞧熱鬧,謝燕鴻又把車簾撩開些,讓開一些讓他看。

“進了宣德門就是大內,你瞧——”

謝燕鴻一回頭卻被嚇了一跳,長寧面如金紙,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眉頭緊皺,眼神失去焦距,仿佛在經歷極大的痛苦。

謝燕鴻忙放下車簾,急急問他:“怎麽了?!”

長寧閉上眼,嘴唇翕動,謝燕鴻把耳朵湊到他唇邊,聽見他用氣聲說道:“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