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似是而非(第2/2頁)

正在此時,隔了兩桌開外的蒙臉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謝燕鴻身後,一把將他拽了過去。謝燕鴻沒站穩,差點摔倒,被他托住手肘扶住。

眾人看來便像是兩人對峙爭美,斛律恒珈也看過來了,目光在三人身上流連。有胡姬盤坐在他腳邊,給他斟酒,他滿飲一杯才慢條斯理地說了兩句和稀泥的話。

謝燕鴻不敢擡頭,生怕被恒珈識破,心快要跳出來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

這人怎麽能不是長寧呢?

即便他的身形打扮再怎樣改變,僅憑手心擱著衣衫傳來的溫度,謝燕鴻也能認得。

一旦發現自己不是孤軍奮戰,謝燕鴻的心馬上就定了。他裝作怯弱惶恐的樣子,側身藏在長寧身後。長寧高大,氣勢懾人,僅憑座次來看,恐怕他在這宴席上也分量不輕,那胡商只好自認倒黴,罵罵咧咧地坐下了。

謝燕鴻想趁機溜走了,誰知道長寧卻不放開他,徑自攬著他,將他拉到自己的位置。

席中並未給胡姬們設座,她們是宴席中靚麗的風景,但在主賓心中,也不過如同一味佳肴,又或者一樽美麗的花瓶,一個精致的酒盞——放著好看,打碎了可惜,但終究不過是賞玩之物。

她們有的盤坐在地上,胡床矮桌皆不高,她們正好探身添酒,挨在客人腳邊,像乖順的貓兒。她們中也有一些緊挨著客人而坐,靠在客人懷中,勸酒勸食,巧笑嫣然。

謝燕鴻看得很不是滋味。

他從前在京中,身份使然,即便進了桃花洞宴飲玩樂,列席的都是雅客,聽的都是雅樂,歌姬舞伎也盡是風流人物,被貴公子們追捧著。就像玉脂,是桃花洞眾姝中的頭位,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想和她對飲一杯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

謝燕鴻突然意識到,眾人追捧的花魁,與此刻勸酒的胡姬,都是一樣的。

他一時失神,冷不丁地被長寧捏住手腕,拽到自己身上。謝燕鴻驚慌間,圈住他的脖子,側坐在他膝上。此時,眾人酣宴,他們這樣的姿勢,倒也不出格。

謝燕鴻心裏篤定了八分,這人就是長寧,但不知為何,他又感覺到陌生不安。

長寧將手攬在他腰上,箍得極緊。他擡頭看去,兩人皆蒙了大半張臉,只有眼睛露在外面。長寧琥珀色的瞳仁一如既往,深邃懾人,如今添了一絲酒氣,卻不減銳利,緊緊盯著謝燕鴻,仿佛從未見過他似的。

謝燕鴻被他盯得心慌,慌忙低頭,耳邊戴著的紅寶耳墜,甩在他臉頰上,映著燭火,流光溢彩。他不慣戴耳墜,耳垂被扯得通紅,鈍鈍地疼。

長寧擡手,將他的紅寶耳墜摘了下來。

謝燕鴻耳朵頓時一輕,舒服多了。正要小聲道謝時,耳垂又是一熱。長寧用食指拇指捏住了他泛紅的耳垂,不住地揉搓,由輕到重。他從前也這麽幹過,謝燕鴻臉漲得通紅,整個人都變得不自在起來。

這可不是在私底下,胡姬們出於關心,都在暗暗看他,生怕他吃虧了,他更是不好意思。長寧的大腿硬邦邦的,硌得他屁股疼,直想跳起來,挖個地洞鉆進去。

奈何長寧不放手,將他攬在自己懷裏,手臂橫在他腰間,松也不松。謝燕鴻耳垂發燙,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擡手推長寧的胸膛,想要隔開他的手,動作間,他臉上的輕紗面巾被長寧袍子上掛著的金飾勾住了,扯落下來。

謝燕鴻只覺得臉上一涼,嚇得把臉埋到長寧胸膛裏,生怕被人瞧見了。

左右兩桌的客人留意到了,大聲笑談調侃,謝燕鴻更不敢擡頭了。長寧邊應答如流,邊將手扶到他後腦勺上,手指輕輕插進他的發間,順著後腦摸到脖頸耳朵,將他另一只耳墜也摘下來,輕揉他的耳朵。

謝燕鴻順勢擡手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得更嚴實了,裝醉。

說話間,長寧的胸膛不住震顫,謝燕鴻豎起耳朵聽著,能聽懂一些,像是在隨口聊些行商的事。

長寧居然毫不露怯,半聽半說,談笑風生。

謝燕鴻從未見過他這樣,越發覺得陌生,手繞到長寧的後脖子,輕輕撓了撓,示意他趕緊停了。

長寧話音一頓,隨後非但不停反而聊得更起勁了,手扶到謝燕鴻後腰上,開始掐他的腰。

謝燕鴻氣得咬牙,心道,這人怎麽這樣!

作者有話說:

是這樣的,我的存稿徹底地空了!目前就是裸奔!

前幾天出差去了,忙到飛起,所以昨天沒更。

我自己目前對這個更新是憂心忡忡!

但是一定會認真寫完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