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變故(第2/2頁)

“不小心被劃到了。”

長寧輕描淡寫的,仿佛是切菜被劃到手一樣。他聲音懶洋洋的,他若是只貓兒,現在該要舒服得打呼嚕了。他微卷的頭發梢全部濕透了,沾在脖子上。

謝燕鴻才不信,嘟噥了兩句什麽,終究是沒有再問,沉默著幫長寧搓背。

長寧偏過頭,從臂彎裏露出半只眼睛,看向沉默的謝燕鴻,說道:“用點力。”

謝燕鴻抿著嘴,憋著一口氣,猛地一搓,長寧倒吸一口氣,感覺後背火辣辣的。謝燕鴻輕笑出聲,又放輕了勁兒,扶著桶沿,探身用嘴唇碰了碰長寧的後背,濕漉漉的。長寧回身去撈謝燕鴻,謝燕鴻防著他呢,但腳下是濕的,猛打滑,浴桶裏的水濺得到處都是,謝燕鴻身上的衣服也都濕透了,這下不洗也得洗了。

浴桶雖大,硬是裝了兩個男人,擠得慌。水都溢出去了大半,剩下的空間不多,倆人肉貼著肉。長寧將謝燕鴻圈在身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撩起熱水,打濕謝燕鴻的頸脖,高挺的鼻尖在謝燕鴻的頸窩處蹭來蹭去,仿佛在嗅什麽。

“聞什麽,我才洗過,是香的。”謝燕鴻笑道。

長寧悶聲說道:“就是因為香才聞的。”

長途行軍,鼻端聞到的要麽是臭味,要麽是血腥味。謝燕鴻身上有澡豆的清新香味,被體溫蒸騰起來,更讓人暈乎乎的。

倆人在浴桶裏鬧了半天,水都涼了,撒得到處都是。

床帳拉下來,兩人身子交疊著,昏昏欲睡。長寧真的是困極了,抱著一具又香又暖的身體,更是越發覺得倦了。但他還是支撐著精神,問道:“小鴻,你有心事。”

謝燕鴻本來也昏昏欲睡了,被他這麽一問,早就忘了的那些煩惱又似破閘的洪水般,一下子湧入他腦海裏。他張嘴想說,但又止住,半晌才道:“先睡,睡醒再說。”

誰知,天不亮,孟霽等人等待的援兵就到了。

謝燕鴻匆匆披衣,輕手輕腳的,免得將熟睡的長寧吵醒。他趕到城門上,天邊還有星鬥,遠處泛起魚肚白。他借著熹微的晨光,舉目望去,只見外頭黑壓壓一片,軍容整肅,粗略看去,兵力足足有魏州目前守兵的四分之三。

王諳也來了,氣喘籲籲地立在謝燕鴻身邊,喃喃道:“要變天了。”

甭管外頭的是皇帝的人,還是濟王的兵,以援軍之名,兵臨城下,外頭還有斛律恒珈虎視眈眈,勢必是要大開城門了。孟霽這一招玩的是陽謀,什麽也不明說,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王諳氣得跺腳:“這小兔崽子。”

謝燕鴻輕笑道:“阿公,你可想清楚了,不開城門,若他拿的是皇帝的聖旨,你就是抗旨不遵。若開了城門,他領的是濟王的命令,你就是叛臣了。”

自重逢以來,謝燕鴻沒叫過王諳一聲“阿公”,這下叫來,滿是嘲諷。

謝燕鴻說的,王諳焉能不懂,但現下進退兩難,他氣急敗壞,喊道:“開城門!”

隨著城門“吱嘎”一聲慢慢旋開,長寧也上到了城樓上,背後背著重新擦洗幹凈的長刀,默默立在謝燕鴻身後,望著孟霽一馬當先,領著幾名親兵進入,謝燕鴻與王諳下城樓迎他,他翻身下馬,笑容可掬。

“久聞王大人戍守魏州,寶刀未老,果不其然。”他轉向謝燕鴻,嘆道,“謝侯風姿,晚輩不能領略,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二公子青出於藍,末將佩服。”

這句話一出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謝燕鴻神色復雜,拱手說道:“看來濟王殿下身邊英才濟濟,孟將軍這樣的青年俊秀,也能攬於麾下。”

孟霽還是只笑。

謝燕鴻細細回憶,從前在京裏,濟王是太子,占了大義,眼高於頂,東宮的臣屬也多是趨炎附勢之輩。濟王有一子一女,清河郡主是宗室間口耳相傳的美人,幼子今年大約不過七八歲稚齡。

他想來想去,也不知濟王身邊有什麽高人。

孟霽說道:“王大人與二公子在此地時間長,與那斛律恒珈多次交鋒,不知現下,二位心中有何成算?”

王諳看向謝燕鴻,謝燕鴻想了想,說道:“斛律恒珈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如今還無動作,也不知是何故。但有一樣,如今中原局勢未定,實在不宜與狄人糾纏久戰,為今之計,和談為上。”

孟霽拊掌一笑,說道:“二公子所想,與末將不謀而合呢。”

作者有話說:

久等啦!新人物!

估計這篇文30W字以內能完結。

下一更周日,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