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4頁)

姜聽雨屏著呼吸,虛弱的身體搖搖欲墜,眸光似是被吸引了般,不受控制地落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半張臉藏在陰影下,五官線條更為清晰,下頜角利落,彰顯出男性的力量感,他的皮骨相很薄卻高度立體,是一張極具侵略性的俊美面孔。

如果不是她剛剛目睹了他的犯罪現場,恐怕她還會帶著欣賞的模樣看他。

畢竟,這張臉十分地上相。

然而現在,姜聽雨腦子一片空白。

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栗,眼睛裏蓄滿的淚水也不敢掉落,只能死咬著貝齒隱忍。

剛才鼓足的勇氣已經全然消散,她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想要滅了她的口實在太過簡單。

男人微微俯身,深邃幽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漫不經心地伸手至她的耳骨,冰涼的指尖劃過皮膚,像是鋒利的刀片輕柔緩慢地割鋸。

他似乎是要摘掉她臉上的口罩。

姜聽雨腦海裏浮現無數個恐怖的影視劇殺人畫面,那些心理變態的兇手總是喜歡折磨受害者,並且無比享受受害者的恐懼掙紮。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眶裏的淚水終於決堤。

清晨起來的時候父親母親給她送了禮物,是她肖想許久的絕版攝影鏡頭,盡管父母並不贊同她外出攝影,認為那樣實在太過危險,還是圓了她的心願。

晌午前,遠在洛杉磯的哥哥也給她送了祝福以及早已經準備好藏在書桌抽屜裏的鉆石項鏈。

她在家裏和父母慶祝了生日並且許下了願望:

希望爸爸媽媽許她自由,讓她能夠走遍山川縱覽河流,用攝影留下她的足跡。

姜聽雨從沒有這麽虔誠地希冀時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會對著蠟燭許願自己可以長命百歲。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禱過於強烈,上帝也被她打動。

走廊盡頭處忽然閃現一道身影。

姜聽雨頓時掙脫開男人的手指,拼命地想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聲音自喉嚨處嘶啞而出:“救……救我。”

那人緩步上前,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花瓶立架上的人,連一絲震驚的動作動沒有顯露。

姜聽雨驚覺不對勁。

這個人未免太過鎮定了,他的態度就好像是見怪不怪,又或是——

他和男人是一夥的。

那人在男人面前停下,言語恭敬道:“謝總,我來處理。”

姜聽雨心跳砰砰作響,手心裏溢出了冷汗,眼尾的淚水也驚得收了回去。

她見過太多次這樣的場面了,父親的助理也總是這樣面面俱到幫著處理各種收尾工作,幹凈到不留下一絲痕跡。她從不懷疑他們的工作能力,此刻,她只擔心自己會不會死得悄無聲息,就連父母也沒有辦法發覺。

被稱為謝總的男人似是而非地掃了一眼發抖的姜聽雨,唇角浮起一抹慵倦散漫的笑意,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助理上前,耳語了幾聲。

盡管離得並不遠,姜聽雨還是沒能聽到男人說了些什麽,她也不敢刻意去探聽。

助理向男人點了點頭,目光掠過姜聽雨時一刻也沒有多停留,徑直走到花瓶立架處,將那個聽不到聲息的人背離現場,甚至連地面上的水漬也沒有處理。

就這樣明晃晃地留下了犯罪證據。

是忘了,還是根本不在意。

姜聽雨來不及多想,目光便再次迎上男人的視線,男人深斂的眸光意味不明,落在她臉上,似是在窺探獵物一般。

頃刻後,男人擡起手指抹了下她濕潤的眼角,指腹染上溫熱香甜的氣息,他撚了撚那滴淚,問她:“哭什麽?”

姜聽雨心跳都停滯了,機械地搖頭,“沒有,我沒哭。”

男人的眼睛太過沉冷,壓低的聲音再如何雲淡風輕,聽在她耳裏都只覺得駭人,她甚至覺得,她剛才要是回答自己哭了,男人的手會直接按在她頭上。

她親眼目睹了那只青筋遒勁的手是如何輕而易舉地扣住了一個健壯的成年男性,她不覺得自己能在他手裏成功逃脫。

男人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細白的脖頸上,隨著睫毛扇下,他的眼睛也愈發幽暗。

姜聽雨忍不住猜想,他也許是打算捏斷她的脖子。

封閉的空間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陣陰風,整個後背都在側側發寒。姜聽雨瑟縮了下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裏更加害怕,聲音裏夾雜著哭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亂地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連打個噴嚏都在擔心惹得男人發怒。

男人勾唇淺笑,似是並不介意,他不急不緩地湊近,盯著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鏈,“別人送的?”

姜聽雨雙手捂住脖子,僵硬地點頭:“是的。”

她不明白男人的意圖,只以為他是想要這條項鏈,忙不叠解下來,動作因為過於慌亂而不小心讓鉆石的棱角刮傷了皮膚,她的皮膚養得精細,輕易就能留下印子,此刻,脖頸左側的那道紅痕無比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