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哪個裴老師?
關婧帶著鼻音的聲音清晰地從聽筒那兒傳出來。
她慌亂地偷看裴競序, 只見他稍愣了一下,很快,面上有種雲銷雨霽的松快,他眉梢微擡, 似乎同電話裏的人一樣, 也在等許聽晚的後話。
許聽晚嗓子發緊, 大腦短暫地停止思考。
半晌她心虛輕聲地說了一句:“沒有吧。”
“真的很像啊。”關婧其實也只是這麽隨口一說,她並不覺得裴競序會跟許聽晚有什麽交集:“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他啦。他大忙人, 怎麽可能騰得出時間出現在會場啊。”
許聽晚潦草地敷衍了幾句, 最後僅以一句“老師找我有事”作為借口,倉促地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 走廊盡頭徹底安靜下來。
她以為裴競序會就方才的話調侃她,心裏想著如何應付,卻聽他突然聊及另一個話題:“你室友也感冒了?”
許聽晚一頓,雖然覺得裴競序這話前不著調後不著尾, 但她還是松了口氣。
“對。昨晚我跟她去看音樂劇, 回來的路上突然下雨,我跟她都沒帶傘,下網約車的時候淋了幾步雨, 回去就感冒了。”
裴競序緊斂著糖衣的掌心倏爾松了松,這些細微的動作許聽晚察覺不到,但他似乎為了掩飾什麽,還是選擇將手插入口袋。
於是逆光的環境下, 許聽晚只聽見了一聲短促的笑。
笑?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戳到了裴競序, 淋浴感冒的事, 並沒有那麽好笑吧, 正常人聽到她倒黴的事, 不都是用“天呐,怎麽會這樣,那怎麽辦”的三段式交際方式敷衍人的嗎?
但這並不是她糾結的點,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會場。
走廊這塊兒雖然沒什麽人,但是萬一有人摸過來,又碰巧看見她跟裴競序站在一塊兒,那她就算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了。
意識到這一點,許聽晚後撤了一步,她繞開裴競序,說了一句:“我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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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培訓繼續。
這段時間,許聽晚一直緊跟著裴紹,雖然只是做一些協調方面的工作,但她實打實地從裴紹那兒學到不少東西。
裴紹也護著她,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從來不獨斷地把許聽晚一個人推出去。他會事先詢問她的想法,看她是想獨立去做這些事,還是跟著自己一起處理。
但不論選哪種,裴紹都會釋放出你大膽地去嘗試我來給你兜底的信號,從來不讓自己帶的學生受氣。
這讓跟著符盛的那群人非常羨慕。
“師姐。你知道嗎?我一上午幫符老師拿了三個快遞。”
許聽晚正在沖藥,聽到這句話,立馬停下手裏攪拌的動作,沖師弟投去同情的眼神。
拿快遞的事,她也幫符盛幹過,雖然只是一些小事,沒必要去追問這些事情的意義,但是,人一旦做了太多機械性重復性的事,就特別容易陷入內耗。這一點她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但她又不能把話說得太開,只能不斷地安慰師弟:“快結束了。”
“裴老師真的太好了,從不讓你幹一些臟活累活。”
就在師弟說完這一句的下一秒,站在一旁不搭腔的鐘宿,突然開了口。
他看向師弟,陰陽怪氣地問:“裴老師?哪個裴老師?”
“師兄。你是不是忙傻了。不就是裴紹老師嗎?還能有誰?”
說起來,當時選擇業導的時候,鐘宿也曾力爭過裴紹的名額,為了引起裴紹的關注,沒少在他面前現眼,現在反倒跟抹去了這段記憶一樣,玩起了明知故問那一套。
許聽晚壓根不想搭腔,她斂起視線,撚著小湯匙,自顧自地溶解杯子裏的感冒顆粒。
鐘宿見她忽視自己,更是不願止住話題。
他刻薄地看了許聽晚一眼:“也有可能是裴競序,裴老師吧。”
這個時候的茶水間有不少人,除了學生之外,還有幾個君達的實習生。
話音剛落,原先充斥著交談聲的茶水間立馬安靜下來。
大家不明就裏地互看一眼,意識到這裏即將上演一出好戲,紛紛噤聲,不約而同地等著一個的八卦。
許聽晚聽到這句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宿就出言譏諷道:“你早說你跟裴總有這麽一層關系,我選業導的時候也不用白費這個力氣。”
“你在說什麽啊?師兄。”
鐘宿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像素並不清晰的照片,舉給許聽晚看。
照片是下午時分在走廊上拍的。
男人背身而立,西服熨帖,即使沒有露臉,也能一眼認出那是裴競序背影,他手裏捏著一顆半裹糖衣的糖,從這個視角看過去,好似親自給女生喂糖。
被她擋住的女孩同樣沒有露臉,但是衣服的款式完美地跟許聽晚的穿著對上。
這樣親昵的舉止,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茶水間裏,大家的表情精彩極了,她們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手裏的動作,豎起耳朵,一個個的都想把這出好戲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