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好像對自己有了超乎朋友之外的興趣

許聽晚不擅長說謊, 她一說謊,食指和拇指就會下意識地撚緊,來回摩擦。

裴競序感受到攙扶著他的那只手,因為掌心太小圈不住他的手臂, 兩根指頭只能在他的針織衫的袖子上反復摩挲。

他低頭看著搭在他袖口的指頭:“再搓就起球了。”

許聽晚立馬甩開, 雙手抱胸, 掩飾自己不受控制的小動作。

在此之前,關婧一直說她是塊朽木疙瘩, 就算是意大利最偉大的木雕藝術家布魯諾·沃爾波特來了, 對著她這樣一塊木頭也得犯難。

此刻,她終於明白關婧說這話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裴競序這麽不解風情, 她心裏也窩火呢。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回去了。”她轉身要往屋子裏走。

裴競序喊了一聲‘早早’,她聽到了,卻沒有停下步子的打算。

他眼尾散漫地上揚, 跟在她後邊, 往裏走:“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很高興。”

“高興什麽?”她頭也沒回,走到客廳那兒,彎身拿起自己的包, 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情緒:“你就當我是記錯門禁時間了吧。”

說完,轉身,轉身的時候,裴競序正好擋在她面前:“生氣了?我只是高興, 我們早早也懂得照顧人了。”

許聽晚沒理他, 甚至覺得他分不清好賴。她往右一步, 想從單人沙發的縫隙那兒出去, 裴競序緊跟著她的步子, 擋住唯一的出路。

高大的身形籠罩著她,站姿不像平日那樣規矩,他說話的時候,背脊俯著,精雕細琢般的鼻尖離得很近,說話時,輕弱的呼吸聲,總能清晰地傳入許聽晚的耳裏。

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姿態有多親昵,仿佛真的只是為了遷就許聽晚的身高。然而正是這種無意識的靠近,才足夠撓人。

許聽晚手指微蜷,緊緊抓著包鏈。從小到大,她被裴競序戳穿過多少小心思,卻從來沒有一回像現在這樣,局促中帶著期待,好像還有一點難為情。

“誰說要照顧你,我留下來只是為了觀察嗚嗚。”

“好。為了觀察嗚嗚。”他哄著:“那我能不能沾嗚嗚的光,讓你附帶著照顧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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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婧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許聽晚正在廚房煮解酒湯。

她不常進入廚房,拿什麽都是小心翼翼的,接到關婧電話的時候,她不敢單手操作,想到裴競序在書房臨時加開跨國會議,應該不會出現在這兒,於是摁下免提,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寶貝。”關婧的聲音從聽筒那兒傳來,她語氣誇張地喊了一聲,這一聲跟叫魂似的,嚇得許聽晚攪拌的陶瓷勺磕到了湯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聽到動靜的關婧,一瞬間忘了正事,她八卦的雷達突然開始運作,斂聲聽著電話那邊熱水翻滾的聲音,敏銳發問:“你在幹嘛啊?”

許聽晚捂著胸口,呼出一口氣:“我在煮解酒湯。”

“你們喝酒了啊?”

“他喝了點。”許聽晚探頭往湯鍋裏一看,估摸著火候。

“那你的意思的是,你現在在他家,給他煮解酒湯?”

“是啊。”許聽晚來過裴競序這兒好幾回,一回生二回熟,她並不覺得哪裏稀奇。

“哦家裏啊。那你小心喝酒誤事。”

“再說掛了。”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知道他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了行嗎?”

關於她沒跟裴競序談戀愛這件事,許聽晚解釋了無數次,關婧說什麽都不肯相信,她也懶得再多費口舌,只是回懟她:“跟你比,誰都是正人君子。”

“你什麽意思啊許聽晚,我不就是每次趁你洗澡出來,揩兩把油嗎?室友這麽多年,往小腰上摟一把怎麽了,順道往下拍一下屁股也不是大問題吧,那就到這一步了,摸腿只是隨手的事啊...”

“...打住。”她低頭看了一眼乖乖趴在腿邊的許嗚嗚,縱使旁邊沒人,她還是被關婧的話說得臊紅了臉:“說正事。”

“我這裏有兩個好消息。”她收起調侃的語氣:“一個是鐘宿被退學了。”

許聽晚攪拌的手一頓,沒想到進度這麽快,但這一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問:“後面一個呢。”

“後面一個就是...”她故意大喘氣,然後突然拔高聲音,大聲說道:“我們的選題通過啦,指導老師一眼相中了你的那個選題。寶貝,你真的好棒啊。”

“真的嗎?”她承認自己被關婧的語氣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真的呀。我現在跟季嘉實在外面吃壽喜燒呢,他跟我說的。但是老師也說了,我們幾個一看就是紙上談兵,沒做過田野調查的。我們的調研框架雖然詳細規範,但是太過模板化,實地調研的時候,很多部分都用不上,容易被計劃框死。”

這位老師的話一針見血,她們確實缺乏實地調研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