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上好(第2/3頁)

再後來就是扶桑出事了,這天地之間,如今還能傷到他的,應該是沒有的才對,可她只離開半日,回去的時候他就渾身是血地靠坐在懸崖邊,崖下紅海翻騰,他擡眸看她的眼神寂寂哀哀:“你回來了?”

景春一時頓在那裏,看他那麽平靜,卻莫名生出一股悲傷,好像記憶裏有什麽類似的場景觸動了她似的。

她走過去,跪坐在他腿邊,擡手替他擦掉額間的血跡,她對所有的木生植物都有著極強的療愈效果,可他被砍走了一半的神相,她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越來越虛弱,最後倒在她細弱的肩膀上。

天界的神官算出來他的神相在人間,所以把他受傷的靈體抽出來放入輪回了,景春離不開他,只能跟著一塊兒過來。

雖說等他靈體恢復全盛,自己應該能奪回神相,但景春還是想越快越好,畢竟越長越大,她也不能一直找借口黏著他,萬一他哪天娶妻生子,她寸步不離跟在旁邊跟個變態似的。

完整地體驗一遍紅塵俗世,對於他穩固神性也是好的。

至於景春想不開去泡他,那就是另一個故事……或者事故了。

她本身就是靈體化神,所以托生的時候借用肉身罷了,而不是真的化人了,她以現在的身體去和桑尋發生點什麽。

她真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但直覺會闖禍。

大概富貴兒胡扯八道一通,景春晚上做夢還夢到了扶桑。

夢裏扶桑一身青衣,長發逶地,手裏牽著一個孩子,只到他大腿那麽點大,兩個人在她夢裏走了一晚上。

鬧鐘響了,景春有氣無力地坐起來,揉亂自己的頭發,帶著起床氣把抱枕砸富貴兒身上。

富貴兒十分熟稔地在抱枕砸過來的前一秒跳開

了。

然後挪了個地兒,睡回籠覺。

“我夢到扶桑了。”景春說。

富貴兒敷衍地“嗯”了聲,“所以你終於決定去泡他了?”

景春本來想說,這夢不知道為什麽讓她覺得有點堵心,但聞言瞬間什麽情緒都沒有了,她郁悶地把另一個抱枕砸過去:“你怎麽又跑我房間了。”

富貴兒舒展翅膀,伸了個巨大的懶腰,身形暴漲十倍,擡起翅膀尖勾了勾她的下巴:“女人,不要試圖激怒我。”

不讓它打遊戲,它昨晚看了一晚上偶像劇。

看到感人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夜裏景母都被驚動,起來就看到客廳電視開著,它趴在沙發上裝死。

景春被雷出一身雞皮疙瘩,擡手扇了它一巴掌:“懶得理你。”

她洗漱出去的時候,母親正好招呼她吃飯,絮絮叨叨問她昨晚下著暴雨又亂跑去了哪裏,月考成績不理想,要再努力一點,又說:“最近小尋怎麽都不來找你了,昨天你們也沒有一起回來,是不是鬧矛盾了?”

景春耳朵嗡嗡響,心道怕是徐箐女士真把桑尋當未來女婿了。

徐菁從小日子過得苦,因而愛財如命,從桑尋繼母那裏得到一筆錢後,日子才稍稍好過些,這幾年老公不爭氣,就指望女兒能出息些,牢牢巴住桑尋,好飛上枝頭,做首富兒子的丈母娘。

景春囫圇吃完,應付說了句:“沒有,就是不湊巧,我去上學了。”

今天是九月的最後一天,明天就要放國慶假了。

保姆吳媽和管家周叔一大早輪番勸說少爺跟太太打個電話。

餐桌前坐著的人不過十七八歲,可渾身上下卻已經有了氣勢逼人的架勢,盡管這孩子算是自己帶大的,但吳媽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早些年他還小的時候,還會因為母親把自己獨自丟在這裏而難過,不解母親為什麽會對自己忽冷忽熱,試圖做一些討母親歡心的事。

如今他知道了,卻沒有哭也沒有鬧,他好像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只是他再也沒聯系過桑太太。

桑太太卻有些不能接受,自己養大的孩子,對自己如此冷漠。

吳媽有些害怕,桑太太會報復他。

畢竟還是個孩子,若真的鬧僵了,他又能怎麽辦呢?

吳媽好歹是養出感情了,覺得哪怕虛與委蛇也好,至少熬過這兩年再說。

但顯然桑尋並不想聽,他胃口欠缺,放下筷子,說了句:“周叔,送我去學校。”

周叔也不敢多勸,忙去拿車鑰匙。

桑尋徑直推開了門,他寒著臉出去的時候,景春正好從隔壁出來。

她走得本來就急,富貴兒看桑尋正好出來,故意彈了個玻璃珠砸她的腿彎。

景春膝蓋一軟,一整個人朝著來人撲過去。

桑尋擡手接住她,臉上寒氣更重了。

“我身上裝了磁石?”他費解。

怎麽每次見他不是摔就是倒。

富貴兒你大爺!!

景春尷尬地站直了,放棄辯解,悶聲道:“早……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