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怎麽做?(第2/3頁)

戚拙蘊壓著嗓音輕斥:“別動!最後一點藥抹開就好。藥膏沾在我手上。”

沈禾馬上乖了。

上完手上的藥,他仰著下巴,將臉伸過去。

臉上的汙跡用水擦幹凈,那道傷痕頓時如同美玉上唯一的裂痕。

讓人瞧得分外礙眼。

戚拙蘊輕輕將指腹上余下的藥膏沿著傷口抹開。

燭火下,少年仰著面孔,眼睫顫動。

戚拙蘊垂著眸子,凝目瞧他,有片刻的走神。

他回過神來時,沈禾將臉退了回去,用帕子幫他擦手上的藥膏,問:“哥哥,擦幹凈了嗎?手指上還有沒有?”

戚拙蘊輕聲說:“沒有了,都擦凈了。”

他站起身,揉揉沈禾的腦袋:“寫完課業,早些睡,明日宋少傅大約不會來東宮,你若是要出宮,也得吃完早膳再出去,知道沒有?”

沈禾點頭,仰著臉看戚拙蘊:“哥哥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要早些睡哦。”

戚拙蘊離開後,沈禾馬上蹬掉鞋子,跳上床去扒拉他的書,翹著腿躺在大老虎背上,美滋滋的看他的話本子。

先讓他看看。

明天不上課,作業等等再說也來得及。

蕪湖~

連翹跟荷菱無可奈何,將床頭的燈火挑得更亮些。

那廂,戚拙蘊回到書房。

忠洪曉得今日這件事還沒有了結,安靜候著,等太子殿下吩咐。

果然,到了書房,沒有沈禾在,戚拙蘊的眉眼瞬息冷下來。

結了寒冰般。

他冷聲說:“今日參與的人,有一個人算一個,皆去查清楚。”

他道:“便從允王開始。他生了個獨子,將其子養得性情荒淫,創下的禍事不計其數,在皇城腳下,所有人都看在他姓戚的份上睜只眼閉只眼。”

“……他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了禾禾頭上,還妄圖帶壞他。若是禾禾性情不若這般純然,跟著他在臨江閣狎妓,染了些不好的癖好……”

光是想想,他一手帶大,如玉雪般的孩子,變成允王世子那般伏倒在女人身上,紈絝荒唐的世家子弟,戚拙蘊便下頜繃緊,黑眸在燭火躍動的光影中甚至有些陰沉。

今日因為禾禾在外頭等著他,所以他並未來得及多做什麽。

允王總不會以為他是打算如此輕易揭過。

戚拙蘊又問:“禾禾不認識允王世子。那個帶他去臨江閣的世家子叫什麽名字?”

忠洪輕聲應:“殿下,那位公子喚做江知同,乃是江府江德明續弦所出嫡子。”

戚拙蘊笑了聲,笑容裏沒有任何溫度:“也好,孤早先便想著,這位殿閣大學士,該換個人當。”

……

不僅戚拙蘊不打算輕輕放過這件事。

老國公怒氣沖沖回到國公府,小孫子走之前,自己還沒能再看上一眼,又想起那太醫的診斷,心中火氣更甚。

沈硯跟在祖父身後,入了府中,低聲問:“祖父可打算與允王計較?”

他眸子幽深,看起來黑而安靜。

笑起來時,還是個清秀溫和的少年郎,只是瞧起來沒有那般活潑。

不笑的時候,那雙幽暗的眸子將所有的情緒都斂起來,少年的銳氣在他身上不見半分,總覺得像是平靜的水面下湧動著的暗流。

老國公雖然看起來風風火火,實則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他聞言哈笑一聲:“硯兒,你同祖父說,此事若是你來辦,你會如何?”

沈硯下意識便要說,自然是讓允王府自食惡果,允王世子日後被碾落成泥。

旁人暫且不論,單是允王世子敢打沈禾,若一日不將他碾進泥裏,沈硯都會憂慮,有一日被允王世子抓住機會,報復到沈禾身上。

這些話即將出口前,沈硯張開的唇瓣合上,垂下眼眸道:“孫兒覺得,咱們需得將允王世子的罪名鬧大……但不可得罪允王府,不可大張旗鼓與允王府作對。”

老國公聞言,嘆口氣:“硯兒,咱們爺孫倆個,無需遮遮掩掩,你若有話便直說。你心疼小禾這個弟弟,我做祖父的同樣心疼,也同樣憂慮。”

他拍拍沈硯的肩頭。

老國公年輕時身形是魁梧的,如今年歲大,逐漸佝僂,沈硯這個少年竟然快要超過自己的祖父。

老國公問:“你熟讀兵法,於行軍打仗上很有一套見解,可朝堂之事,也不過是場不用動刀槍劍戟的戰事。你覺得在戰場上,你會如何做?”

沈硯愣了片刻,蠕動唇瓣,慢慢說:“我懂了。”

老國公神情松緩下來,再度拍拍沈硯的肩頭:“那此事,就交由你去辦,你想如何為你弟弟出氣,便如何做。”

沈硯微微頷首。

他行禮後,轉身離開,院子外還守著那名跟在他身邊的人,那是沈硯的近衛。

等沈硯走後,老國公松緩的表情破裂,在屋裏團團轉,罵罵咧咧:“你懂了,我還沒懂。這狗娘養的允王!太子未到之前囂張至極!真當老子拎不動刀!戰場上怎麽幹?自然是幹它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