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今月白(第4/5頁)

兩人走出了戲園。

剛出戲園,瓶瓶就看到了一堆攤位,面容枯槁的女孩跪在地上,衣服破爛不堪,因為沒有鞋,她的腳上滿是傷疤和血痕,瓶瓶湊近去看,看到女孩身前的黃紙上寫著“賣身葬父”四個大字。

瓶瓶迅速別過臉,看向她旁邊的攤位。

這次是一個瘦弱的男人,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不停對著周圍磕頭,身前也擺了一張破舊肮臟的紙,“大女兒五兩銀子,小女兒三兩銀子。”

林小堂熟視無睹地牽著瓶瓶從十幾個攤位前走過。

這會兒巡邏隊的人恰巧來了,他們拿著纏著布條的鐵棍開始驅趕人,有人不願意走,斷了腿的女人摟著自己兩個孩子不停磕頭懇求,希冀著可以再等等。

“說不定就有人買我了,快了快了,我的孩子就快有吃的了!”

但冰冷的鐵棍狠狠打在女人的腰上,因為腰上沒有肉,所以這一棍子直接打在了骨頭上,咯嘣一聲,女人抽著氣倒在了地上。

巡邏隊明顯是不把流民的命當命的,打完女人後,他們掐著小女孩的臉左右看了看,然後不屑地對視一眼,擡起結實的棍子就往小孩的胸前和臉上打,略大的男孩撲過去護住了妹妹,再擡起臉時,滿嘴都是血。

他往外吐出了七八顆牙齒,然後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真不抗揍。”男人踹了男孩的屍體一腳,把他踢到路邊的屍堆上,拖著小女孩和女人往村門口走。

瓶瓶試圖回頭去看,但林小堂死死拽住她的手,把她往花街領:“沒用的,每天都這樣。”

“沒用的。”

“羚仁村…公認的和平之地,流民們奔赴的桃源。”瓶瓶低聲復述著答題板上出現的信息,

她往周圍看了看,而後低下了頭。

花街距離戲園很遠,走了將近二十分鐘,瓶瓶才看到花街。

街如其名,幾乎每扇門前都別了朵花,林小堂給瓶瓶介紹起月娘:“月娘全名叫今月白,九歲的時候被賣進花街,十三歲開始接客,做的是皮肉生意。”

“但她的接客和別人不一樣,月娘想什麽時候接客就什麽時候接,男人從來都是自己挑。”

瓶瓶努力讓自己從剛才的人間慘案中回神,問林小堂:“什麽意思?”

“月娘看不起有媳婦還尋花問柳的人,也看不起來花街的男人。”

林小堂低聲道:“她就喜歡幹凈的,沒有碰過女人的男人,她和花街老鴇打了賭,第一次開門接客前的一個月,她隔幾天就去陳少爺門口轉,陳少爺是留學回來的,不僅有學問長得還特別好看,當時全村都說月娘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一個月後,陳少爺找到了月娘,還說要帶月娘走。”

“月娘前腳答應得好好的,睡完就把人甩了,後來月娘名聲起來了,羚仁村的人搬搬走走,換得頻,她看上哪家未出閣的男人就會去他門口扔朵花,那人來花街找她,她睡個幾次就會換人,那人不來花街找她,她也不會再去找。”

林小堂的語氣越說越佩服,瓶瓶歪頭看他。

“你的語氣很好玩。”

林小堂臉蛋一紅:“我就是覺得她厲害。”

幾分鐘後,林小堂帶瓶瓶停在了一扇門前,這扇門上並沒有別花,幹幹凈凈的,門口的路也幹幹凈凈,好像一點灰都沒有。

林小堂敲了敲門,半分鐘後,有個女人打開了門。

瓶瓶好奇地擡頭看她,女人也半眯著眼睛低頭瞧她。

半分鐘後,她把指尖伸向瓶瓶,而後撩起她的碎發,幫她別在耳後。

她樣貌普通,卻每個動作都隨意又吸引人,好像這種魅力就是她骨子裏自帶的,是她的骨相。

“今後你就叫我月姐姐了。”

“麻煩我們小堂了,這份點心給你吃,”說罷今月白回屋拿了兩提紙包的點心,交給林小堂,“另一份給奚班主,就說謝謝她送我個小丫鬟。”

林小堂的臉簡直比煮大蝦還要紅了,他手忙腳亂地接過點心,轉身就跑。

瓶瓶:“……”

今月白拉著她的手走進屋子,瓶瓶可能是看起來年齡太小了,誰都愛牽她的手。

今月白的住處打掃得很幹凈,空間很大,裏裏外外有三間屋子,走到最裏面的房間後,她指了指裏面的床:“你以後就睡這裏。”

瓶瓶乖巧地坐了上去。

房間裏一時有些安靜,兩人面面相覷,幾分鐘後,今月白忽然發出撲哧一聲笑。

她問瓶瓶:“你瞧得上我嗎?”

瓶瓶思索片刻,點了下頭:“瞧得上。”

“那就行,我不養瞧不上我的人,也不養不會跟我說好聽話的人,”今月白沒有多說,給她端了一盤果子,走出了房間。

瓶瓶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

她沒有事幹,想著要在這裏呆那麽久,也提不起現在就找線索的欲望,合著衣服就準備躺下睡個午覺,結果這時她的耳邊忽然傳來“叮”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