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妄為
端木宮。
東路,書房。
趙亦時正和幕僚說著話,沈沖推門而入。
“殿下,玉笙樓發現韃靼細作。”
趙亦時面色一變。
早上兵部才呈上請戰的折子,晚間就發現了韃靼細作。
本來陛下還在猶豫要不要出兵,這樣一來,就等於瞌睡遇上枕頭,這仗是一定要打的了。
他從椅子裏站起來,對幾個幕僚道:“這事你們先商量,看看有沒有辦法可想,我去父親書房走一趟。”
“是!”
幕僚紛紛起身行禮。
趙亦時走出院子,腳步一慢,沈沖趕緊跟過來,將玉笙樓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說完,見殿下沉吟不語,沈沖又道:“今兒這個巧宗,三爺給了武安侯府,武安侯這會已經進宮。”
“承宇這麽做,除了把梯子遞到武安侯府的腳下,還想讓武安侯府能順著梯子往上爬,拿下將軍之位,領兵打仗。”
趙亦時沉吟片刻,“只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他忘了一點。”
趙亦時自嘲一笑:“我那好王叔這會就在京城,又怎會錯過這麽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事情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承宇雖然圍住了玉笙樓,防著有人去漢王府通風報訊,但防也只能防住一時。
武安侯和漢王最多也就是前腳後腳進宮的差別,但武安侯領兵打仗的功夫,比漢王差一層,做副將可以,主將……
是無論如何都坐不上的。
想到這裏,趙亦時加快腳步,事情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攔住漢王為將。
端木宮的宮人們見太孫行色匆匆,不敢上前招呼,只敢遠遠行禮。
不多時,就到太子的院子。
內侍得了消息趕緊迎出來,“太孫殿下?”
“父親呢?”
“太子殿下在……在許良娣處。”
“你去通稟一聲,我有事找他。”
“殿下的事急不急,如果不急的話……”
內侍一臉為難,“今日是許良娣的生辰,太子殿下早在幾天前就說要給良娣做壽,您看……”
一盆涼水迎頭撲來。
許良娣,三個月前太子新納的侍妾。
今年剛滿十六,長得比花兒還要嬌,還要艷。
這三個月內,太子除了初一、十五往母親那裏露個面,余下的時間都在許良娣處,夜夜寵幸不說,甚至有兩日連早朝都告了假。
那日太子又起遲了,母親忍無可忍,沖到許良娣院裏請太子早朝,結果請到了三個字:滾出去!
母親當場淚就下來了,事後拉著他的手哭訴道:
“夫妻二十幾年,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侍妾,涼我的心呐!”
“不必了。”
趙亦時漆黑的眸中一片冰寒,“我不過是過來給父親請個安,他在許良娣那裏,我就回去了。”
“那……殿下慢走。”
恰好這時,不知從哪裏刮來了一陣寒風,趙亦時走得急,還穿著在書房裏的單衣,不由打了個寒噤。
心,徹底涼透。
轉身,看到內侍汪印匆匆而來。
趙亦時迎過去,“何事?”
汪印壓著聲道:“殿下,外頭傳來消息,漢王突然進宮了。”
“有人在邊上虎視眈眈,恨不得把端木宮趕盡殺絕,他卻還有心思尋歡作樂……”
趙亦時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怨懟過一個人。
“這天下活該他得不到。”
汪印、沈沖嚇得臉色大變。
汪印趕緊四下看看,勸道:“殿下,慎言啊。”
殿下,慎言;
殿下,忍一忍吧;
殿下,他終究是太子;
殿下,他是你的父親啊。
趙亦時心中悲愴,仰起頭,夜色暗沉,找不到一顆能瞧見的星。
“沈沖。”
他輕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李不言嗎?”
沈沖:“獨一無二。”
“不是。”
趙亦時長眉微微挑了一下,“她讓我覺得,人有時候就該像她那樣,活得肆意妄為一點。”
沈沖:“……”
……
李不言這會已經回到別院,托著下巴看著床上熟睡的人。
這人的臉上本來就沒有什麽血色,這會更是白的嚇人,呼吸比著平常也淺了許多,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可見,朱旋久的心魔已經開始消耗晏三合的身體了。
這時,小裴爺走進來。
他剛吃完晚飯,用茶水漱了口,嘴角還有些濕,用帕子擦了擦,對李不言道:
“李大俠,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怎麽晚飯只吃了幾口?”
“謝三爺死了,你怎麽辦?”
小裴爺:“……”
“姓李的?”
小裴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就炸了,“你今天拉屎了沒有?要沒有就趕緊去趟茅廁,不要從嘴裏噴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