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5/5頁)

“帝君,是我,”流景握住他的手,“斷羽現在給你解毒,要痛上一會兒,你忍一下。”

非寂視線模糊,勉強看出她的身影後又一陣劇痛襲來,他下意識反握住她的手,流景吃痛地皺了皺眉,卻沒有阻止他。

陣法依然在高速運轉,非寂痛得渾身顫抖,唇角也漸漸溢出血來。流景怕他咬到舌頭,索性將枕頭一角塞進他口中,非寂死死咬著枕頭角,鮮血很快將布料染紅。

非寂幾次痛得昏死過去,又幾次在痛意中被迫醒來,終於不再掙紮,只是雙眸緊閉默默忍著。他不掙紮了該是好事,但所有人都心下一緊,只因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弱。

十片葉子才消耗一半,再這樣下去,他只怕撐不到結束。流景垂眸看向自己被他攥得發紫的手,沉思片刻後剛要調轉靈力,便感覺有什麽東西撞進體內,將她的靈力束縛。

她下意識擡頭,對上了斷羽不悅的眼神。

“你那點靈力,於他是杯水車薪,於你自己卻是保命的東西。”斷羽冷聲道。

舍迦意識到她要做什麽,臉色也變了:“你別胡鬧啊!”

流景看一眼疼得面白如紙的非寂,無奈:“是我糊塗了。”

斷羽見她還算拎得清,便沒有再管她,沉下心加快了陣法的運轉,其余人也沉下心,一同往陣法輸入靈力。非寂眼睫輕顫,仿佛陷在一場噩夢裏醒不來,只有與流景交握的手還在不斷用力。

窗外光影變幻,窗內的時光仿佛凝滯了一般,每一刻都變得漫長。不知過了多久,非寂勉強睜開眼,視線混混沌沌中重新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

流景揚唇:“帝君,你醒了?”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又一次昏死過去,一直與她相握的手也無力松開。流景猛地抓住逐漸滑落的手,蹙著眉頭看向斷羽。

斷羽臉色凝重,剛要說不能再繼續了,便看到一條金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閃過,待她再要去看,卻已經消失不見。

“斷羽?”流景見她雙眼放空,不由得提醒一聲。

斷羽猛地回神,對上她的視線後嘴唇動了動,腦子裏竟然一片空白。

“斷羽,你怎麽不說話?帝君的呼吸越來越弱了,還要繼續解毒嗎?”狸奴搶在流景開口前問出來。

斷羽盯著流景看了半天,最後緩緩開口:“繼續。”

“可帝君未必能撐得住……”悲老翁弱弱提醒師父。

斷羽深吸一口氣,已經冷靜下來:“情毒已經完全發作,一旦中斷解毒,輕則修為受損再無巔峰,重則識海潰散成為廢人,即便勉強保住一條命,也並非帝君所求。”

悲老翁嘆氣:“可是帝君如今過於虛弱,若是繼續,只怕會兇多吉少。”

“那也要繼續,”斷羽打斷他,冷靜與流景對視,“有流景在,帝君不會有事。”

流景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跟流景有什麽關系?”狸奴一臉莫名。

斷羽不再廢話,調動全部能用的靈力,將陣法催動到十倍的速度:“狸奴,護住帝君心脈!”

狸奴當即出手,一刹那屋內被白光充斥,流景下意識閉了閉眼睛,便聽到非寂喉間溢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接著便徹底沒了動靜。

白光消退,最後一片葉子也沒了,斷羽擦擦額上的汗,輕呼一口氣道:“好了,識海還有一點殘存的情毒,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全消了。”

“太好了!”狸奴激動不已,突然又覺得不對勁,“我怎麽……探不到帝君的呼吸。”

“因為他已經沒有呼吸了。”斷羽解釋。

狸奴:“……”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怒吼:“人死了把毒解了又有什麽用!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麽激動幹什麽,”斷羽嫌棄地掏了掏耳朵,“帝君沒死,不過是太疼了神魂震動,暫時拋棄這具身體躲進了識海裏,找個人進識海把他喚醒便好。”

“你說得容易,帝君的識海豈是說進就能進的?”狸奴眼圈紅紅,“只怕還沒等靠近,神魂便被雷霆萬鈞震碎了,若是無人能進去,帝君是不是要昏睡一輩子?”

“別人如此,她卻未必。”斷羽用下巴點了點流景的方向,流景看過來,她立刻坐直了。

“什麽意思?”狸奴不解。

“帝君體內有你的血脈,自然會接納你,”斷羽對著流景解釋,態度比之前端正不少,“先前神志不清時只肯親近你一人,大概也是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舍迦疑惑地看向流景,流景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

“有她的血脈是什麽意思?”狸奴遲疑,“你是說帝君……懷了流景的孩子?”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