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4頁)
“你自己說。”非寂坐在床邊,將她身上的被子扯下來點。
流景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被人抓來的?”非寂反問。
流景表情逐漸微妙。
“什麽反應?”非寂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沒什麽,就是沒想到你連理由都幫我想好了。流景一本正經:“對,是被抓來的。”
“南府?”非寂想起自己先前在海上看到的身影。
流景這回學聰明了:“誰?”
非寂指尖一彈,空中便出現了南府的臉。
這張臉,真是不論什麽時候看都令人作嘔。流景輕咳:“好像是他。”
南府的臉瞬間化作一股煙,徹底消失不見。
“亦或是扮成他的人。”非寂淡淡道。
流景眼眸一動:“什麽意思?”
非寂卻不打算多說,只是問她一句:“你靈力脫竭,可是與他有關?”
跟你有關。流景一臉乖巧:“嗯,跟他打了一架,沒打過。”
“無妨,日後本座自會幫你討回來。”非寂眸色沉沉。
流景表情逐漸微妙:“你這就信了?”
“嗯?”非寂看她。
流景一臉無辜:“沒事,我還以為你得再審問一番呢,畢竟我憑空出現在這裏,總是太奇怪了。”
非寂繼續盯著她看,先前因陽羲而生的肅殺之意早不知散到哪去了,清俊的眉眼竟透著幾分煙火味。
流景本不想與他對視,可一看進他的眼睛裏,便突然有些失神。
“沒事就好。”許久,他緩緩開口。
流景心口仿佛中了一箭,靜默許久後笑了笑,低頭捏著他的手指把玩:“你方才提著劍幹嘛呢,可也經過一場惡戰?”
“嗯。”
“跟誰?”
“陽羲。”
流景沒想到他是半點不瞞自己,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套話了,結果非寂今晚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然格外配合,沒等她問起便主動解釋了這幾日發生的事。
“單憑師父對她的態度,本座還不太確定,後來見她與風語舉止親密,便驗證了。她一向不參加三界會談,如今卻突然跑來,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本座便靜觀其變,本想趁機殺了她,誰知遇上陣法開啟,只能先關陣法,就讓她給逃了。”
提起陽羲逃走的事,非寂眉頭還蹙了蹙,但再來一回,他估計還是只能跟陽羲合作,先把陣法關閉了再說,畢竟一來老祖還在島上,二來流景也在,無論私怨還是公仇,都不該牽連她們。
流景只得違心安慰:“不氣不氣,逃就逃了吧。”
非寂眼神瞬間和緩了些:“只是有些可惜這次的機會。”
這次一過,還不知何時才能殺了她。
“……殺不了人有什麽可惜的,”流景無奈,“帝君,即便如今立場不同,可過去同窗這麽多年,當真就半點情分都沒有?”
這個問題,她今晚似乎已經問過多次,但唯有這一次是以流景的身份問的。
非寂擡眸看向屋裏照明的珠子久久不語,就在流景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突然聽到他緩緩說了句:“無關任何,她必須死。”
流景眼眸微動。
“你可知道,冥域有生靈多少。”
流景不知他為何這麽問,眉頭微微蹙起。
“子民三百余萬,鬼獸幾十萬,其余生靈加起來則有將近七百萬,這些生靈從誕生於冥域這片土地開始,便背負了不祥、晦氣、非吉的苦厄,此後千百輪回,都再難滌清。”
“冥域久居地下千年萬年,享最稀薄的靈力,守最難守的忘川,大部分冥域生人,卻連曬一曬日頭的資格都沒有,凡人妖族進可上天,退可下地,仙族更是受盡天道寵愛,唯有冥域之人,死了之後轉世輪回,甚至會因為久居地下身帶陰鷙,連出生都極為困難。”
流景怔怔看著非寂,心口猶如被壓了一塊巨石。
“天道從來不公,冥域不說,是因為沒有過得天獨厚,自然生不出反抗的火焰,本座的祖父當年用半身神魂將忘川的流向強行固定,避免子民再受亡靈泛濫的苦,父君努力一輩子,養兵煉丹廣招大能,只為培養出與天界抗衡的大軍,如此種種已然千年萬年。”
“冥域每一任帝君的使命,便是讓每一個子民,都有曬日頭的資格,本座也從來不是那個例外,天道不公,我們便與天道為敵,仙族不公,我們便殺盡仙族,世間萬靈皆與本座無關,本座亦只在乎冥域子民的生死。”
照明的珠子並非夜明珠,而是一團野火凝聚而成的火光珠,珠子裏火焰跳躍,明滅不定的光線落在非寂側臉上,照得他眉眼淡漠卻又生動。
許久,他轉而看向流景,“陽羲從前救過本座的命。”
流景抿了抿唇。
“雖非本座所願,但她的確是本座的救命恩人,本座也曾……”非寂看著她的眼睛,突然不知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