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陣容(第2/2頁)

貞觀十九年,張亮帥舟師自東萊渡海。程名振引兵夜至,副總管王大度先登,五月己巳,拔之,獲男女八千口。

大黑山扼遼東半島南端之仄狹咽喉,自大連北上,必經此地,故高句麗築城以防。

於後世普蘭店一帶置東平縣,詔令築城戍守,並修浦港。

於故積利州置積利縣,位於今瓦房店得利寺鎮龍潭山古城。

安東府暫僑治積利縣。

“君有此念,安東無憂矣。”邵樹德笑道:“來,滿飲此杯。”

兩人一飲而盡。

專業服務員邵嗣武又給父親倒滿酒。

邵樹德走到劉鄩面前,道:“劉將軍當年在淄青,可給我找了不少麻煩啊。”

“慚愧。”劉鄩惶恐道:“大王天威,某實難以擋之。”

“這話我不愛聽。”邵樹德說道:“行軍打仗,不要弄那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優勢是什麽,劣勢是什麽,清清楚楚。什麽天威?我就是兵多欺負你兵少罷了。龍武軍將士,可有不願浮海北上者?”

劉鄩本想說沒有,但夏王顯然不喜歡聽假話、空話、套話,因此只能老老實實說道:“有。”

“龍武軍萬余眾,不可能一夜之間便北上。”邵樹德說道:“首批兩千將士,於三月渡海,你挑可靠營伍做先鋒。不願北上者,好好勸導一番,若不聽,便以逃兵論處。”

“遵命。”劉鄩應道。

都說夏王寬仁,確實,待人接物讓人如沐春風,說話好聽,注意你的情緒、面子,喜歡講道理,喜歡分潤好處,但他很顯然也有嚴酷的一面。

“以逃兵論處”五個字,就意味著不知道多少條人命。

面善心黑,不是說說而已啊。

“李仁輔。”邵樹德又走到一人面前。

“末將在!”鎮國軍軍使李仁輔大聲應道。

“此為酒席,如此緊張作甚。”邵樹德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了回去,然後親自給李仁輔倒了一碗酒,道:“你為行營都虞候、監軍使,勿忘職責。”

李仁輔曾經當過邵樹德的親兵指揮使,是心腹老人了。

鎮國軍之前只剩下五千人,最近補充各軍戰損,用掉了四千,剩下千把兵,也不值得保留軍號了,因此鎮國軍已經裁撤。李仁輔手下這一千軍士將跟著北上遼東,作為安東府的州軍,暫時仍歸他指揮。

也就是說,李仁輔在安東行營內,身兼三職,即行營都虞候、監軍使及安東府州軍指揮使。

監軍使這個名稱,也是夏軍系統內第一次正式出現。之前各行營雖然有監軍,但都是以贊畫之類的名目出現,這次也不演了,直接就叫監軍——遼東與中原畢竟隔著海,有個名正言順的監軍是很必要的,而且只能由親信之人擔任。

“末將定謹記於心。”李仁輔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邵樹德點了點頭,又行至一人身前,端起酒壇,親自給他倒酒。

“殿下。”王彥章囁嚅道。

“昔年王將軍於滑州屢挫我軍,我便恨識將軍太晚,未能納至麾下。”邵樹德說道:“後聞將軍從李公佺來投,喜不自禁。”

“殿下……”王彥章憶起往事,感傷不已。

“王將軍,中原已定。”邵樹德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用人不拘出身,唯才是舉。將軍大好年華,豈可虛度?王鐵槍之名,當響徹渤海、契丹、新羅之境,方不負將軍這一身才學。修文坊麥公宅,已修葺一新,家具、仆婢齊備,靜待將軍凱旋歸來。”

“麥公宅”就是麥鐵杖宅,在定鼎門東一街第五坊修文坊內。

邵樹德以王彥章比麥鐵杖,寓意頗深。

王彥章也聽懂了,感佩道:“定為殿下效死。”

誠然,如邵樹德所說,中原已定,朱全忠已死。王彥章雖然忠義,但若不想虛度年華,那麽學學麥鐵杖,亦不失為一條出路。

邵樹德回到自己的座位,招呼眾人舉杯同飲。

安東行營的主要官員,都在這邊了:都指揮使邵嗣武、都指揮副使符存審、都虞候兼監軍使李仁輔、都遊奕使王彥章、供軍使杜光乂,下轄兩軍軍使符存審、劉鄩。

陣容是龐大的,配置也是合理的,兩萬余兵馬,分批北上,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這對很多人而言都是一次考驗,能不能出人頭地,就看他們能夠抓住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