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她也根本就沒有機會做一個百姓愛戴,夫君敬重的皇後。

明明只想伏案徹徹底底地哽咽出聲,做一回真正的溫夏。但她是皇後,皇後是不可以哭的。

藏起情緒,溫夏抿了抿蒼白雙唇,安慰許嬤:“阿嬤,我的雙眼會好起來的。”

是啊,她一貫最會調整情緒了。

這麽多年了,對於化解不了的委屈,她一貫知曉該如何接下。

端姿靜坐,語態安然。

溫夏道:“別讓外邊的姐妹凍到了,本宮沒有大礙,請她們先回各宮吧。”

“我有些累了,想歇息。哦不對,我方才醒來,是餓了。去備膳吧,我要養好身子,多吃些東西。”

敷上藥紗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無人瞧得著她眼角的濕潤。

溫夏彎彎唇,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兩日過去,宮中一派平靜,未再聽到戚延在朝堂說廢後。

哦,也是。

他這兩日都還未再上朝。

畢竟戚延一向懶於政務,一旬裏多則也只上兩三回朝。

今日鳳翊宮中也恢復了以往的請安制度。

殿中浮翠流丹,脂香襲人。

除昨夜侍寢仍未歸來的榮嬪外,余下十位妃嬪都擔心溫夏,皆來請安。

殿中女子各有美貌,都是去歲帝後成婚後,戚延所冊立的。

與溫夏最交好的虞遙也在其中。

素面婉麗,端柔淡雅。

她生得好看,只是身上沒幾樣首飾,服飾也是最低階的八品采女宮裙,所戴的幾樣玉飾皆為溫夏所贈。

時隔多日才見著溫夏,虞遙望著溫夏纖弱儀容,不禁眼淚潸然。

也咬牙道:“夏夏還疼嗎?他是個什麽玩意兒,真不是東西!”

“虞姐姐,不可。”溫夏作了個噤聲的動作。

“狗都嫌棄的玩意兒,別以為穿一身龍袍就像個人樣了,沒一點君王的德行!”

虞遙還在忿忿不平。

溫夏拉過她手,雖這般罵是為大不敬,但心頭竟也多少有幾分舒暢。聽虞遙憂心她雙眼狀況,不禁也勾起諸多感懷。

其實每次面對虞遙,溫夏都有一種愧疚。

虞遙入宮當後妃,也是戚延故意對她的報復。

去歲剛與戚延成婚,溫夏每日守著皇後的規矩,甚是難過苦悶,只有虞遙經常入宮陪她。

有次他們在成武殿花園附近賞花煮茶,談及女兒家的心事。

虞遙很是開心,說與心上人已互明心意,下半年便會稟明雙方父母,談及婚事。

虞遙打趣道:“到時候你別舍不得我呀,我還會經常入宮來探望你。等阿佑狀元及第後為我掙個誥命,我入宮的機會就更多了。哎呀你這麽舍不得我,是不是想我入後宮來陪你啊。”

兩人一番話只是打趣。

溫夏道:“我已經陷在這後宮了,自然不希望你也陷進來,我希望虞姐姐幸福。而且我認為閨中好友最好不要共事一夫,我才不信民間那些姐妹嫁給同一人的美談呢,即便我對皇上無心。”

“當然了,我也不會嫁給好姐妹的夫婿!這種事我不屑為之!”

這話卻被戚延聽了去。

翌日,溫夏便接到乾章宮來的聖旨。

要她為後宮新人打點準備。

而這新人正是虞遙。

可憐虞遙與心上人痛苦分別,而閩房佑重情重義,至今都未談婚論嫁。

且明明虞遙乃是正二品命官之女,卻只落得個末等采女封號,若無溫夏救濟,吃穿用度還不如個禦前宮女。

這期間,任溫夏如何想為虞遙升上品階,都始終被戚延駁回。

他大概是知曉她不願意與閨友共事一夫,擺明了要惡心她。

而且虞姐姐入宮後不得戚延寵愛,連隨便應付的侍寢都撈不著。

沒錯了,如今戚延那些所謂的侍寢,皆是他演給太後的戲碼。

此刻,眾人關慰完溫夏,王德妃抱怨起前日的侍寢。

“娘娘猜臣妾跪了多久?足足四個時辰!”

王德妃說起經過。

前日侍寢,她按例彈奏完琴曲,戚延便從帳中扔了把弓箭出來,要她將弓上獸血好好擦拭幹凈。

隔著屏風,王德妃跪於龍榻前擦拭弓箭。

弓臂牛角都摩得光華鋥亮了,戚延都一直未表態叫起。她跪到天明,四個時辰足足廢了兩條腿,被擡回寢宮。

沿路瞧見的宮人還竊竊打趣,說皇上好生威武呀。

“威武個屁,在閨中我做錯事我爹爹都不曾這般罰我呢,臣妾足足躺了一整日,雙腳才能下地走路!”王德妃罵罵咧咧,一面嘀咕“真想早日榮升太妃”。

也不能怪她敢這般大膽,她性子本就率真無心計,剛及笄不過三個月,被父母嬌慣著養大,沒念過學也不通琴棋書畫,像足了十二三歲的女孩兒心性。

戚延卻很喜歡刻意封為德妃、淑妃、賢妃。

王德妃彈琴如鐵鋸割木頭,鈍重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