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他痛苦地闔上雙眸。

再起身,他已絕然踏出房門。

雲桂仍久久跪在原地,直到雲展進來攙扶他:“義父,皇上生氣了嗎?剛才皇上好兇的模樣,展兒都嚇哭了。”

雲桂摸摸孩子臉上的淚痕,無力笑了笑。

普天之下,他們都說皇帝暴戾冷情。

可雲桂想,那些暴戾只是掩住了皇上良純的心性。他們的皇上,總是說著最狠的話,卻未見做了那樣的狠事。

深夜的皇城,風雨如晦。

狂風傾軋滿宮樹木,雨點淅瀝敲下,大雨終於撕破了這原本的靜夜。

玄衫身影邁入長樂宮,在宮人尚未通傳時已大步闖入寢宮。

太後正盥洗完畢,睨著來勢洶洶的戚延,年輕的帝王挺拔卓立,身上有先皇豐神俊逸的影子,模樣更甚先皇,可氣度卻與賢主全然不及。

太後擦凈手上水漬,長巾放回宮人手中,對這樣的狀態已見怪不怪,揮手屏退了宮人,只留下許嬤。

許嬤朝戚延請安後道:“天色已晚,皇上為何這般擅闖太後寢宮?”

戚延一言未發,只是被諸般情緒渲染的眼眶猩紅壓抑,目不轉睛地望著太後。

太後冷聲不悅:“有事說事。”

“你對待溫夏也是這般口吻?”戚延猩紅的眼緊望她。

太後沉吸口氣,已知戚延又在發瘋。

她並未再置會戚延,張口喚許嬤熄燈就寢。

戚延卻道:“朕叫了個人,母後看一看。”

吉祥領進一個五十多歲的粗衣老婦人,是傍晚在雲宅巷外,順著那些稚子的歌謠所查追蹤到的。

老婦哆哆嗦嗦,惶恐害怕。

太後鳳目掃過她,冷聲道:“哀家並不認識,你又在抽什麽風?”

“成昭四年,母後生朕時,她是鳳翊宮一名穩婆,替母後接的生。”

太後鳳目緊眯,冷冷睨著戚延。

這樣的眼神,戚延沒有得到證實的快感,充斥滿腔的只余痛苦。

“把你知道的如實說出來。”戚延命令老婦。

老婦人惶恐顫抖,帝威之下只能諾諾道:“當,當時太,太後難產,女醫說太後先前生過一胎……”

老婦人忽然不敢再說下去,口中不住求饒。

一旁許嬤已是臉色大變,已知戚延所來的目的。

唯有太後目中哀沉痛苦,可卻始終無言緊望戚延,好像那些難產的疼痛都悉數湧入腦海,可與此時親生子嗣目中的冷漠相比,那些疼痛,好像都算不得什麽。

“朕想問,溫夏是不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啪。

殿中響起清脆的耳光聲。

太後狠狠掌匡在戚延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