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香砂與錦雁領著幾名宮女入殿來,手中呈著她的衣物。
溫夏仍有些不自然,低聲詢問香砂:“我可有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奴婢一直守在門外的,您放心。”香砂理解她的擔心,搖頭回道。
溫夏洗漱穿戴,走到殿外。
桌上擺著午膳,霍止舟讓她入座。
他坦蕩如常,溫夏逐漸放下心,未再多想其他,只擔憂地凝望著他的臉,想起昨夜裏他疼痛蹙眉,蒼白氣喘的模樣,杏眼盈上朦朧霧氣。
霍止舟對上她的眼神,原本噙笑的人嚴肅而認真地安慰她:“我無事,你別擔心。”
“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年你明明受了這麽重的傷,為什麽不說?”
他沉默片刻,為她盛過一盞金絲燕窩:“我明明有愧,又何必再增添你的憂慮。”
溫夏垂下眼睫,在得知溫立璋的死時是怪過他,可他也是那場災難的受害者。昨夜看見他胸口猙獰的傷疤,她才知曉他無聲無息的這幾年過得有多難熬。
“你經常都會疼嗎?”
霍止舟笑說不會:“你不用替我擔心。”
“為何太醫會說與心疾有關?”溫夏望著他的眼睛:“四哥哥有什麽心疾?”
霍止舟緊握手中藍釉盞,洶湧的暗潮湮沒在他晦澀心淵。
“大概是忘不掉那樣的經歷。”
“四哥哥。”溫夏低低喚他,發紅的眼眶彌漫起霧氣,含情凝睇的眼雋婉無言。
“好了。”霍止舟清潤嗓音低哄道:“吃飯好不好?我讓夏夏餓著肚子到正午了,先用膳。”
溫夏用過膳離開了紫宸宮。
殿中再無她的身影,霍止舟眉目淡卻幾分,好像所有情緒都只為她一人波瀾起伏。他起身去炳坤殿處理政務。
鄭太後卻在宮人那得到消息,知曉他昨日犯了整夜的病,還不許請太醫,急匆匆趕來。
“舟兒可好些了,為何滿宮服侍的人都不去請太醫!”
鄭太後一面疼惜兒子,一面朝殿中宮人訓斥。
霍止舟道:“兒子已經好了,母後不必掛心。”
“你受著這樣的罪,為娘怎麽能不心痛。”鄭太後目中布滿疼惜之色。
她也不過四十二歲,卻比同齡婦人蒼老許多,多年的冷宮生活,她鬢角已有銀絲,口周也垂著老態,倒是五官與一雙眼仍可辮年輕時風華美態。
霍止舟從龍椅上起身,步下玉階時,鄭太後道:“你不請太醫就算了,怎麽還請華璽宮那姑娘?她難道會醫術。”
她疼惜言語中自然是幾分不滿。
對於溫夏,霍止舟未告其名,也隱瞞著她身份,只說從前落難在外時得到她一家救助。鄭太後最開始想去感激溫夏,霍止舟卻怕她突然發病,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說出不該說的話,一直未讓她去打擾溫夏。
聽到此話,饒是對著自己的母親,霍止舟也不免沉下眼來。
擎丘忙道:“太後不知,夏主子不會醫術,但從前屢次照顧皇上,昨夜也一直守在皇上榻前,皇上才沒有犯病,安安穩穩睡了一夜。”
鄭太後聞言,見霍止舟抿唇的冷清模樣,心中有愧:“你怎不告訴娘,皇上這般喜歡她,她可同意嫁與你,當你的皇後?”
霍止舟不願旁人參與他與溫夏之間,即便這人是他的至親。
他與溫夏的事,他只希望從始至終只有他與她兩個人。
“兒子並不著急,母後也無需著急。她於朕是救命恩人,不可勉強。婚姻大事,非她一人可以做主,她還有家中長輩。”
“也是,你已經待她這般好了,哀家相信這夏姑娘會明白你的心意。”
見霍止舟的確已無病容,鄭太後才放下心來,又勸道:“你如今二十有一,又肅清朝綱,即便想把後位留給她,也不影響你選秀納妃,哀家為你……”
“我父皇是如何被奸臣架空皇權的,莊氏一門又是如何欺辱皇姐的,母後忘了嗎?”霍止舟態度堅決:“盛國不強,朕一日不納妃,還請母後勿再提及此事。”
霍止舟自然不會說他不納妃是因為他只想今生唯娶溫夏一人。
他不要她背負一切責任,便也只能以國事為由。
鄭太後又是痛惜又是動容,流下眼淚來:“你怪哀家?”
“兒子沒有。”霍止舟上前攙扶鄭太後:“如今兒子只有您,只希望母後保重身體,兒子送您回宮吧。”
“可以將鄭彬羽放出來了吧,你已經關了他三年了。”
“做錯事的人,就得罰。”霍止舟一身帝王威懾,面色漠然。
鄭太後嘆了口氣,未讓他相送,離開了炳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