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5頁)
“你帶著我去運城比武的那一次,你贏了那些高手,站在擂台上受看客們鼓掌。你只身飛向我,用輕功帶我去湖畔看彩虹。”
“我在七色的彩虹裏只有快樂,我高興,我抱著你,沒覺得你再可恨了,我甚至覺得你身上的龍涎香和那彩虹水汽裏的花香一樣好聞。”
她那時以為心臟咚咚的跳動是因為彩虹,可現在明白了吧,也是因為帶她去看彩虹的人。
“後來,你詔了民間郎中來為我診脈,我慶幸你沒有診出我在喝避子湯。我甚至在赴你寢宮的路上想,等讓我緩個兩年我就願意為你生兒育女了,我就願意放下那十三年,同你好好過余生了。”
可他還是親手打碎了她的臆想。
“可那不是我自己要的十三年,是你給我的!為什麽要我自己去放下呢?”
她再也不要對他順從,對他柔弱,對他屈服。
溫夏流盡了眼淚,嬌紅杏眼中淬了清冽的雪,清冷而空寂。
“我最後叫你一聲,太子哥哥。我罔顧恩寵,以下犯上,我私自離宮,大逆不道。這樣的我不配你,求您放過我吧!”
猩紅染滿了戚延一雙眼睛,滾燙的淚也在溫夏這些話中滾落下,順著他挺拔的鼻梁,很快滴入了榻中消失不見。
他可算聽到她說為他動心了。
可他要的不是她的退避,他要她給他機會,要把這十三年都彌補給她。
“一切都是我的錯,自小欺負你都是我的錯。夏夏,你只要給我一個機會便好,我怎麽做,怎麽證明給你看是我的事。”
“你給我一個機會,我能做回你的太子哥哥!不,我會比十二歲的戚延做得更好,你相信我!”
戚延第一次這樣懼怕,一雙睥睨天下的眼眸再沒有從前的恣意張狂,只有小心翼翼的祈求。
溫夏只是淡淡地移開目光:“我已經不是你的皇後了,太後給了我廢後的詔書,我已經……”
“那聖旨印著母後的璽印!”戚延急迫地打斷:“那不是我的璽印!你是我的皇後!”
溫夏深深看他一眼,緊捏狐裘攏住自己,起身跪在這淩亂的床榻上:“那我就最後稱一聲臣妾吧。”
“臣妾罪婦,求皇上休妻,廢了臣妾。”
翕動的薄唇顫抖著,戚延發紅的眼眶一片痛苦。
“求皇上恩賜。”
“我不!”
“朕憑什麽要放妻要廢後,你哪裏有錯?”戚延去握溫夏,她卻冷淡地抽出手,他只能匐跪在床沿,昂起頭顱仰望她。
“你跟我回去,我住離宮,你同母後住皇宮,把你母親,把你三個兄長接入宮都可以!”戚延急切地道:“我向你道歉,我不會再強迫你,我會做得比十二歲的戚延更好!”
他緊緊地抱住溫夏。
失去她這麽多個日夜,從面對“她”的死亡,從病中一次次的噩夢裏醒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不在擔心她在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壞人欺負去。
終於能把溫夏抱入懷中,戚延埋在她鬢間,深深嗅她身上無比熟悉的玉蘭香,擁著她軟玉般的身體。連日來心臟裏所有的恐慌才被填滿,終於敢閉上眼睛。
到這一刻,戚延才發現他無法再放手。
就算是死,他也舍不得放手。
溫夏掙脫著這懷抱,卻碰到勒傷的手腕,疼得輕蹙黛眉。
戚延這才松開,望著她腕間紅紅的勒印,口齒中是不住的“對不起”。
溫夏想下床,拿過床上散落的繡鞋自己穿上。
她伸出的手因為疼痛而發抖,方才不僅被勒紅了雙腕,還將她手指也磕到了床欄,骨節處已磨破皮。
戚延萬分愧疚,握住她的手,卻又被溫夏避開。他再次伸出手,她緊緊攥住狐裘衣襟,護緊自己。
“求你放過我吧,我累了,不會再回去了。”溫夏深深望著戚延。
“我不會讓你走的,你累了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前提是先回大盛。”戚延說:“母後病了。”
溫夏果然還是會因為太後而觸動,眼睫輕顫。
“夏夏,你同我回去,我不會再欺負你,什麽壞毛病我都會改。”
“太後是什麽病?”
“你假死後她愧對你,加上胃疾與這幾日天寒病倒了,我收到宮中來信,她強撐病體每日臨朝,身子很不好。”
溫夏緊緊揪著狐裘衣襟,大盛的牽絆除了溫家便只剩下太後。
她眼眶滾燙,可逼回了眼淚。
“你是太後的獨子,是你應該盡孝,而不是我。”深吸口氣,她想下床來:“請你莫要攔我。”
戚延蹲在她身前,一雙睥睨天下的深眸此刻這般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