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頁)
舍不得讓她去別人身邊。
他就這樣多看一眼吧,將她一肌一容,一顰一蹙全都刻入骨髓。
他這二十五年唯一兩次動心的女子天亮後就不再屬於他了。
而他余生的漫漫長夜該怎麽去度過?
鼻尖觸碰著溫夏耳鬢,戚延緊擁著她。
他也終於懂得柳曼娘說的那句話了,最深的愛不是占有,是成全,是放手。
可是柳曼娘與阮思棟都沒有告訴他,放手會這麽痛啊。
……
透亮的天光投在窗欄上,映入一地暖洋洋的光束。
溫夏睜開眼睫,醒來時望見床前穿鞋的戚延。
他脊背修長而挺拔,墨發慵懶垂於後背,背對著她穿上革靴:“醒了。”
“可否替朕更衣?”
一聲“嗯”從鼻腔裏逸出,帶著早起的一點輕軟慵懶。
溫夏左邊肩膀都濕濕熱熱的,伸手摸向戚延睡的那一側,被子裏還是滾燙的,他也才起來。而濕濡的左邊衣裳估計是因為他摟了她一夜的緣故。
她垂眼留意著,身上並無任何異樣。
他果真沒有再碰過她。
他說的再做一次他的妻子,就是要她穿上這件嫁衣麽?
溫夏望去,戚延背對她走向衣架處。
她起身,靸上無跟的繡鞋,拿過他的衣裳一件一件為他穿戴。
而溫夏忽然才憶起,這是她第一次為戚延更衣。
從前面對他的恩寵,她只當是例行皇後的義務,記著那多年的煩恨,從不曾主動為他親手穿戴上龍袍。
垂下卷翹的長睫,她為他系著中衣的衣帶。
戚延低沉的嗓音響在頭頂。
“閩房佑文采斐然,已在禮部任職,他請旨求娶靜婉公主,你離開那會兒的事,朕應允了。虞遙與他的婚禮在四月。”
溫夏怔住,擡眼凝望戚延。
他以這種極是尋常的平靜說起:“李淑妃已不在後宮,朕賜了她歸府的聖旨。”
“母後的病好轉了,只是夜裏常日咳嗽,但有太醫診治,你可以放心。”
“還記得雲展麽,雲桂的義子,你的血救了他,那孩子已入宮學武了,很是好學。”
溫夏怔怔地聽著,連手上動作都忘了。
她想過他們的分別會是多麽的不愉快,可她從未想過會是此刻這樣的尋常。
她為他穿戴著一襲玄袍,他平靜地說著這些話,就像他們仍過著平靜的一天。
戚延望著她的眼睛:“烏盧不自量力,以為策反了幾名武將就能攻占我大盛疆土,朕此去定讓他們好看。”
溫夏極是震撼,張了張唇,完全不知如今大盛竟起了戰事。
戚延深望著她一雙眼:“朕買下瓦底那麽多的翡翠山,用也用不盡,以後朕送給你的翡翠,你都別拒絕,就算是拿來造個腳蹬日日踩在腳底下,我都不介意。”
“若朕尋到什麽寶貝給你送來,你也別退回來。若你敢退,你知道朕的手段。”
他嗓音嘶啞,喉結滾動,想著最後一次這麽近地凝望她,都該再說些什麽。
溫夏微微仰著臉,望著挺拔高大的戚延,她的眼眶裏忽然湧起熱意。
“朕在外面留了人手給你,你想去哪兒便讓他們送你一程。”
一陣沉默,他說:“也許朕早該承認你父親是個真正的大丈夫。”
他濃烈的目光落在她眼上:“溫夏。”
“從此以後,朕為你一人改道,護佑我大盛子民,去做百姓愛戴的明君。”
“我不管你今後在哪兒,我都會讓你看到我為你築下的盛世。”
戚延如常地轉過身,同從前每一次出門上朝一樣,對鏡檢查儀容。
他整理著玄玉腰帶,袖中的一雙手不可控地顫抖起來,可寬袖遮著,不會暴露他堂堂帝王的這份難堪。
他對鏡望著男子寬闊的身體後,那美人婉約的半面微顫的身影。
他想再抱抱她,可他不敢挪動發抖的手,害怕他會後悔。
他說,我走了。
他背對她,走出了房間,打開房門踏出去。
吱呀一聲,滿室湧入萬丈金光。
溫夏立在原地,只望著那鏡中錯目僵立的自己。
這場寒冬全部安靜了。
似天地萬物都熄滅在這寂靜裏。
促亂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卻打破了這寂靜。
戚延的聲音低啞又壓抑地傳來。
“溫夏,你閉上眼睛。”
溫夏閉上了眼,滾燙酸脹的熱意全化作眼淚流出了眼眶。
戚延大步進來,廣袖深袍,衣袂飄然,俊美面龐上布滿深眸裏流下的眼淚。
他弓起脊梁俯身捧住溫夏臉頰狠狠親吻。
他強勢地闖入,掠奪她柔軟唇齒間的蜜意,吻去她唇角眼淚的苦澀,緊擁住她身體,在她薄肩上咬下一排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