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頁)
已不再是李淑妃的李嬌月笑道:“哪裏是反悔,人家都快急哭了。是虞姐姐自己擔心你一人,和那狀元郎商議推遲婚期過來陪你!我們怎麽能允許她背著我們偷偷摸摸來見你,我們當然也要來!”
從前的德妃做回了那個活潑沒有心計的女子,王盈快言快語:“我們都好想你,麗嬪妹妹她們也想你,只是她們家中著急替她們相看夫婿,便未能前來,但眾人都給你寫了信。”
那個從前愛財如命,連裙子破了都要跟人扯皮的賢妃沈佳喜拿出一沓信,不顧繡滿精致繡花的袖擺被信封勾破絲線,高高興興地遞給溫夏。
溫夏很是動容,她當初離開時雖請過太後照拂後宮眾人,可瞞著大家,誰也不曾告訴,一時竟有些自愧。
“我對你們都沒有這麽好……”
“誰說的,從前不是你護著,我們能有那些好日子過?”
虞遙說她們已在京中得知她被挾去烏盧的事,都替她擔心,也欽佩她。戚延罷黜後宮妃嬪,賜還大家歸家後,她們便商議著一起來邊關看她,反正如今大盛鼓勵女子走出閨閣,她們早想看看大好河山了,就當是出遠門遊歷,也想能陪伴她,幫到她。
李嬌月眨著大眼:“娘娘,你可知皇上為了賜還我們歸家都費了多少銀子?”李嬌月示意算術好的沈佳喜接話。
沈佳喜道:“十一名妃嬪,每人都撈到個縣主,他得養我們一輩子,而且皇上給我們的比別的縣主多,約摸夠打下草原一座部落吧。”
溫夏笑:“是他欠你們的。”
李嬌月:“不止啊!他為了還我們清白,在聖旨上昭告天下是他早年間染病不舉,未寵幸過妃嬪。”
王盈直搖腦袋,發釵搖墜:“我是真沒想到皇上這以前狗都不如的玩意兒如今能當人了。”
她說完下意識捂住嘴唇,像往昔在後宮裏吐槽戚延壞話般謹慎,被李嬌月打開手:“如今不是後宮,沒人亂嚼舌根啦。”
溫夏有些怔住,這倒在她意料之外,她並不曾細問戚延罷黜後宮的聖旨,他也沒有同她主動提過這細節。
若他真能做到這般,這改過的態度倒是誠心。
姐妹們團聚一堂,溫夏也高興,讓她們別叫她皇後娘娘了,都稱呼各自的閨名。眾人在火爐上溫了一壺桂花米釀,飲酒談天,都很是開心。
李嬌月還是像從前那般愛唱歌,王盈給她伴奏。一時間,屋中又是從前那種吵鬧的樂聲,大家都忍笑不止。
這算是溫夏這麽久以來最開心的一日了。
安頓好醉後的眾人,她也有些微醺,但腦中還算清醒,回到書房批閱耿方賢呈來的文書。
只是瞧著手中冰冷的書簡,溫夏竟有些走神,這一刻好像極想分享。
她鋪開寫信的絹布,月白的絹帛上好似浮現起戚延信中那星垂平野的阿麗草原。剛要落筆,她卻頓了頓,終於還是收起了筆。
她重新看起文書,處理起一些需要她通過的政令。
只是溫夏還是走了神,待這些文書全部批閱完,她展開絹布,白皙纖細的手指握住貂毫筆,鼓了鼓粉腮給自己打氣般,不就是寫一封信嘛。
彎起唇角,她認真落下一行行黑字。
[皇上親啟:
城中草色遙看近青,春日將臨,風中聞香動,一切安好。
不知吾軍歸期,盼勛祉康泰。或想君歸之日,月滿花繁,燦若河漢。
今日吾見故友,心念殊喜,遣此一函,未及他意,不必賜復。
順頌戎安。
二月十九,於燈下,溫夏。]
寫下落款,溫夏怔怔望著信中的“十九”。
這麽多年的信任與依賴,這個名字早已成為心上的疤。可如今她能淺笑置之,證明這疤也早已愈合了吧。
她收起信,喚來著文交給信差。
“這是寫給誰的信呐?”
虞遙走進書房,語中帶笑,解下肩頭的披風坐到溫夏身前。
“虞姐姐不是喝醉了?”
“我的酒量哪裏會醉,沐浴過後眯了一覺,新床還睡不習慣。”
“那我讓白蔻將床再鋪軟些。”
“今日我同你擠一處吧?”
溫夏笑著答應。
夜深人靜,帳外留了一盞燭燈。
溫夏同虞遙躺在帳中,二人許多話說,哪有睡意。
溫夏問著閩房佑的事,虞遙說他人品沒得說,對她依舊如初,而且兩家定親時堂堂七尺男兒竟還落淚了。
“他知曉我入宮的原因,哪會介意,他只心疼我。”
虞遙低聲笑道:“從前他還會私下說皇上不長眼,但自從皇上改了科舉制度,廢了青樓與暗娼,準許女子科考,還禦駕親征,單槍匹馬救下你。他竟還對我說之前錯看皇上了,於心有愧,勢必會好好報效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