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監軍使院(第2/2頁)

……

……

周景匆忙間將這邊的事交待好,帶兩人牽馬南下之前,又過來跟徐懷言語了一聲。

送走周景,徐懷便去王番、朱沆那邊的院子裏,看有什麽事還需要他們幫著張羅。

鋪院占地很大,前後宅都臨街靠巷;跨院之間也都有門戶,落鎖將東側靠著南裕巷的三跨院子隔出去,用作王番、朱沆的居所,便能與鋪院這邊互不幹擾。

徐懷與柳瓊兒走過來,卻見十數扈從簇擁一輛雕飾華麗的馬車停在南裕巷裏,朱沆身邊的管事朱富正迎著一名中年官員、一名青年往裏走去。

“徐都將、柳姑娘,荀郎君乃嵐州錄事參軍,也是我家老大人生前的門生;這位是荀郎君的公子荀庭衡!”朱富身為朱沆父子的腹心,知道徐懷他們甚得王稟相公的重視,當下也是停住腳步,給他們介紹嵐州錄事參軍荀延年及其子荀庭衡。

錄事參軍,位列諸州曹長吏之首,看似品軼不高,但在嵐州士臣裏也算是屈指可數的人物。

今日王稟趕去州衙與王番父子相見,葛伯奕、郭仲熊有向王稟介紹荀延年等官員,徐懷當時也在正場,只是沒想到荀延年跟朱家有這層關系。

“徐都將,朱老相公在世時,曾悉心教授荀某經義律法,荀某迄今感懷良深,難以忘懷。”荀延年揖禮道。

糧谷一事差點叫整個嵐州炸窩,荀延年當然早就知道徐懷這麽一個莽貨存在。

不過,不管他心裏再怎麽瞧不起這個莽貨,他此時都知道,王稟起復在即,在桐柏山對王稟、王萱有救護之恩、這段時間又為王稟倚為腹心在嵐州掀風攪雨的徐懷等人,分量實要比尋常意義上的宰相門人更為重要。

荀延年這時候當然不會在徐懷、柳瓊兒面前踞傲、怠慢,但也強調他跟朱家的關系非同尋常,不是一般意義上攀附的座師、門生關系。

徐懷沒有作聲,只是上下打量了荀延年、荀庭衡父子幾眼。

朱沆回到汴京,不知道王稟、王萱在唐州的真實處境,見向官家求情不成便沒有再管,還能說得過去。

這個荀延年,這時候自誇與朱家的關系非同一般,那一定也知道朱家跟王家的關系,知道王萱乃是朱沆的嫡親外甥女,他之前卻沒有通一點聲氣,這時候緊巴巴的趕過來拜會,真是十足的趨炎附勢之輩。

“你這莽貨,又在犯什麽愣?”柳瓊兒見徐懷懶得搭理荀家父子,伸手推了他一下,請荀家父子先行往裏去。

荀延年聽說過徐懷的脾氣與性情,這會兒也只能尷尬的笑笑。

王稟今日心緒激動得厲害,大家怕他身子支撐不住,午後便勸他睡下歇息,這會兒還沒有醒來;王番以及朱沆父子坐堂上與荀家父子寒暄。

徐懷與柳瓊兒到隔壁院子找王萱說話,片晌後王番便使人過來叫他們以及盧雄過去一塊說話。

嵐州州院之中,正兒八經有品秩的官吏不多,但諸曹司皆有一套班子做事。像司理參軍轄下,就有州司理院具體執掌刑獄之事。

王番作為伐燕軍兵馬都監副使,實際上承擔西路軍的監軍重任,與葛伯奕到嵐州之後第一件事,也是挑選幕職組建伐燕西路軍的監軍使院。

荀延年攜子過來拜會,除了聯絡感情,更為直接的目的就是希望其子荀庭衡能被王番相中,在西路軍監軍使院任事。

有這麽一個機會鍍金,荀庭衡將來哪怕考不上科舉,也不難謀個一官半職。

徐懷陪坐堂上,見王番的態度也不會拒絕接納荀庭衡在手下差使。

這不難理解。

王稟過於剛直,不屑朋黨,甚至厭恨朋黨,以致作為言官之首禦史中丞被貶唐州,身邊僅有王萱她娘從朱家帶過去的乳娘差使,盧雄他還是仗義千裏護隨。

王番在域外吃過這番辛苦歸來,即便內心再正直,也不可能走其父王稟的舊路。

荀延年也是官宦之家出身,雖然談不上有多權高位重,在嵐州任職已有三年,對河東路上下的關系也都熟稔,王番需要拉攏這麽一個人,才能更好的對抗郭仲熊等蔡系在西路軍的勢力。

當然,王番也不會忘了從唐州護隨其父王稟的鑄鋒堂眾人。

監軍使院除了要有吏,也要役。

監軍使院有監視刑賞、奏察違謬之權,將卒能編入監軍使院為役卒,平時沒有什麽苦活累活,餉銀豐厚,還能淩駕於普通的禁軍將卒之上,絕對是美差。

而待伐燕得成,論功行賞,也絕不會少了監軍使院諸將吏的一份。

王番北上時,想著從西路軍的編制人馬裏挑選一營禁軍精銳,充當監軍使院的役卒,但了解糧谷事之後,特別五百囚卒已正式編入嵐州廂軍,便想將徐懷及五百囚卒直接調入監軍使院為役卒……